然後,仇皖就在拿到信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會兒拿出當年的訂婚信物看看,一會兒又拿出那封書信瞧瞧,變現的就像馬上要對暗戀許久的心上人表白一樣,害羞甜蜜非常。他甚至半夜穿著中衣,掛著一臉羞澀的笑意,在素軒齋外來來回回地徘徊,惹得守在院外的侍衛一頭霧水。
而對於二總管來說,自家主子一直喜歡劉府的白姑娘,如今白姑娘一份書信過來,主子就從之前詭異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表現的像是要去見心上人的毛頭小子,主子對白姑娘,果然是真愛啊。
就在這種詭異的,雙方的思維都相差十萬八千裏的和諧氣氛裏,第二天一大早,仇皖就帶著人騎馬去了法華寺。
一個人等著佛光殿中,看著殿中的觀世音菩薩法身,仇皖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他此時想起了當初他和瑾素在觀音寺初次見麵時的情景,那時她還求了一支簽,而且還被自己見到了,當時的簽文是什麼來著,對了,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錯,就是這一句,他和她之間的故事,不就是這樣嗎?以為是死路、絕路,到最後,卻是一條路邊載滿桃花樹的桃花路,一如她一身白狐錦袍站在桃花樹下,與他同吟: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這一刻,仇皖心中感情的天平,終於完全傾向了徐瑾素,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他終於相信了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聲嬌柔的女聲傳來:“王爺。”
仇皖一臉笑容地轉身,待看清來人,欣喜的笑容終於僵在了臉上:“怎麼是你?”
“王爺,”白伊依本來嬌羞的表情,在看到仇皖的表情時,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幽怨來:“見到小女子,王爺不高興嗎?”她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理解地點點頭:“伊依知道,這些天,為了王妃的事情,王爺忙得焦頭爛額,但是,”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弧度,整個臉上浮現出一種擔憂之色:“但是,王妃之事已成定局,王爺也要多注意身體才是,不然,不然,伊依會擔心的。”說到這裏,白伊依竟慢慢紅了臉頰。
仇皖默不作聲地看著白伊依的表演,本來火熱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了下來,理智再次回歸,他的心中突然浮現起無數的疑惑,我上一世就是為了這個女人,而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他突然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之前那麼執著於白伊依了,她的表情、她的動作、她的話語,和皇宮中那些為了討父皇歡心而終日帶著溫柔假麵的皇妃們,又有什麼不同,而他,不是最討厭這種慣會裝模做樣的女人了嗎?
“你今天把本王約到這裏來,究竟所謂何事?”仇皖冷冷地開口,臉上的表情冷得仿佛快要掉下冰渣來。
“王爺,”白伊依心裏‘咯噔’了一下,隨即就湧出了無限的委屈,她是一個女兒家,又有著父孝,要不是真的鍾情良王,她也不會,也不會這般不知廉恥的私相授受,更何況,那人還說過,他是他未來的夫君:“伊依隻是擔心王爺的身子,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王爺大可不必這般冷漠地對待伊依。”
“哦,是嗎?”仇皖挑挑眉,上下打量了白伊依一番:“既然沒有什麼想法,那本王就先走了。”說著,仇皖就轉身,打算離開大殿。
“王爺,”白伊依看著仇皖這般說走就走的表現,心裏大驚,她幾步小跑到仇皖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一雙眼眸閃爍著盈盈淚光:“你為何要這般對伊依?你為何要這般無情?”
“本王倒不知道,對白姑娘怎般無情了?”仇皖冷著臉看著眼前的女子,嬌柔、委屈、又隱隱透著一股堅毅的倔強,正是他從前喜歡的摸樣,為何如今看來,卻隻有厭煩。
白伊依看著仇皖的表情,咬著牙:“王爺,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伊依今天為何要約你來見嗎?”她看著仇皖不動聲色的樣子,終是握緊了手中的帕子:“王爺,你可相信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