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錢樹把我送到了校門口,我下車時,她對我說了一句,“暖暖,有困難的話,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我笑了笑,夜風有點兒涼,就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搖錢樹的卷發被夜風吹起,愈發顯得她眉目靜謐,我真的越來越覺得她和許涼辰的眉眼有些相似了,她對著我柔柔地笑了笑,說了很是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暖暖,這世界……永遠沒你想得那麼單純無邪。”
我點頭,“我知道。”
我確實知道,我深刻地知道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所有的情緒,都會有它之所以存在的契機與原因。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隻是,這世上有那麼一種病,叫做當局者迷。有些道理分明淺顯易懂,可是當時當事,我卻往往看不破。
搖錢樹隨手扔給我一個美容院的包月卡,“有空就去啊,看看現在多水靈了!”
我伸手抓住,沒心沒肺地笑,“謝謝阿姨。”
搖錢樹揉了揉眉心,“我倒希望……你能叫我一聲媽。”
我勾著嘴角,也笑,“清姨,我叫你清姨好了。”
我拎著搖錢樹給我買的零食往公寓走的時候,碰見了沈眉兼,他擁著自己的女朋友,感情那叫一個甜蜜蜜。
不錯,在校園裏,其實沈眉兼也是有一個出雙成對的招牌女友的。
天後把這個消息轉達到我的耳朵裏時,眸子裏閃爍著無比期待的光,她是多麼想要看到我露出哪怕一點點肝腸寸斷的神色啊。當然,我自然不會讓她如願了。
我甚至還覺得高興。
陳迦宜以為自己是沈眉兼的正室?錯了,她也不過是個做小的!
我本來想要避著他們的,可是很顯然我這個願望落空了,沈眉兼擁著那個身材高挑麵目清好的女孩子直勾勾朝我走了過來。
冤家路窄。
“許暖遲?”
沈眉兼頓住腳步,嘴角掛著玩味的笑,他那雙黑寶石一樣濯濯的桃花眼瞄了我一下,“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管得著麼你。我就差沒翻個白眼把這句話砸到他臉上了。
倒是沈眉兼的溫柔女友開口了,“眉兼,你們認識啊?”
沈眉兼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要是再這麼跟他們耗下去就真的是腦子有問題了,我從他們相擁著的身邊擦過去,夜風把沈眉兼溫柔女友的下一句話推送到我的耳朵裏。
她說,“眉兼,她……是不是就是那個被那什麼的許暖遲?”
靠之。
被那什麼,我是被哪什麼了?
還有,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一個女生也叫許暖遲?——你大可以直接說,她是不是就是那個風靡全校被人包.養了的許暖遲?搞什麼含蓄委婉九曲十八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根本就沒走開呢,沈眉兼反應全無,安靜得跟死了似的,倒是那個溫柔女生繼續說了下去。
“我還以為有多好看呢,也不怎麼樣啊,嘖嘖,聽說那個男人還挺年輕挺帥的呢,真搞不懂怎麼想的。”
我其實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頭給這個女的說一句“你還真看不到,其實你頭上綠油油的”,沈眉兼卻開口了。
他的聲音痞痞的,卻也涼涼的,他說,“程麗麗,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三八呢?”
我冷笑了一聲,決定不計較了。隻是走著走著居然覺得眼眶有點兒澀,大約是吹風吹得太久了。
夜風中,吹來一個略顯青澀的男孩子聲音,那個聲音,曆經了好幾年的時光洗滌,居然依舊清晰。
他說,“許暖遲,你是讓我來欺負的,就算是罵你,也隻能由我來罵。”
手機震動,我揉了揉眼,把手伸進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