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祝白頭偕老,永結……”華離沒說完,打了個酒嗝。
酒意上腦,她踉蹌的在河邊走著,一雙雲錦靴已有些潮濕,可她隻顧喝酒隻顧醉言醉語,管不了自己若是落了水,喝醉了可能爬的上來?
頭有些暈乎,華離又舉著酒壇子灌下一大口,冰涼的梨花白便順著頰邊流入衣領內,辣的心口滾燙。
明明不想哭來著,為何胸中這樣的似辣似嗆的難忍?
什麼白頭偕老,什麼永結同心,都他娘的放狗屁!
彼時她和他儷影成雙,對月飲酒,今時他朱錦紅袍,卻是與別人拜著天地?
想著素日裏他柔情似水,如今他卻是冷眼含冰,她心痛難忍,可她不想哭,華家的女兒,不會哭!
失去了便拿回來,拿不到便要毀了他。
她雖未毀了他,但也讓他不能好過,想起剛才自己的作為,她便好笑的緊,一邊笑一邊流眼淚,笑的咳嗽不止。
末了,她終於停了咳,又提起了酒壇子,對著月色,有些發怔。
洛水邊上,月色正好,紅衣的嬌俏少女影在河邊上,側臉秀美,發上無多餘發飾,隻耳邊綴了一隻白羽流蘇,細看下,那羽毛在月光下泛著一層銀光。
華離忍了許久,狠狠一閉眼後,舉著酒壇子對著圓月,終於將剛才未說完的恭賀之詞出了口,然後豪爽的一口飲下。
猛灌了幾口,她腳底虛浮,晃悠了一下,索性放鬆了身子躺倒,屈起了一膝,一手墊在腦後,一手搭在酒壇上,對著夜空發呆。
偶爾還哼哼唧唧,仔細一聽卻像是蠻邦小調,卻聽不清唱些什麼。
喝也喝夠了,唱也唱夠了,她撐著身子起來,將酒一口飲盡,一揚手,噗通一聲,酒壇沒入洛水。
“出來!”華離凝了眉眼,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就穩穩落在了洛水邊外三尺處。
幾條黑影瞬間竄出,將她圍在了中間。
“就憑你們幾個?也未免將我華離太瞧不在眼裏了。”華離輕蔑一笑,環視這一圈黑影,卻不是人,而是一條條灰色的狼。
五六條,將她圍在中間,其中像是頭狼的那條仰頭嚎了幾聲。
將洛水的寂靜瞬間劃破,加了幾分劍拔弩張。
華離不過十七,對著幾頭到她半腰的狼卻麵無懼色,歪著頭,頰邊的白羽流蘇,隨她的動作輕晃,看著有些嬌俏。
“長風沒有來麼?”華離打量這幾頭狼,認出來了,這批狼是長風新訓出來的,大約今天是來她這裏試試成果。
“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今日這窩的火正沒處去,可巧送上來了,她還不趁機撒個火。
華離揚聲,不知道是對誰說的,隨手抽了腰間的白色腰帶一甩,卻瞬間成了一條白色長鞭。
細看鞭子卻是一節節白森森的骨頭,取自一母同胎的幼狼尾骨,連接而成,一般狼見了,都是有些害怕的。
那鞭子抽在空中也透著煞氣,幾頭狼有些忌憚,往後縮了些,頭狼卻齜了牙,身子後撤,然後猛撲了上來。
隻見空中一道銀光閃過,那頭狼已結結實實挨了一鞭,朝旁邊摔了過去。
那頭狼吃了鞭,心裏有些不甘心,側了身子便又撲了過來。
華離眯了眼睛,甩了鞭子,這次下了殺招。
“大小姐,手下留情。”夜空中傳來長風求情的聲音,轉而下了命令,“還不退下!”
隻聞其人,不見其聲。
幾頭狼似是聽得懂,立馬退了過去,向著林子深處撤了。
“我說小風子,你敢拿我試手?”華離怒極反笑,將鞭子一繞腰間。
“大小姐,我不敢,門主要你趕緊回去,我隻是帶個話!”聲音聽著有些小了,估計走遠了。
華離抿著唇瓣,門主找她,估計又要訓斥她在別人大婚夜的胡鬧之舉了。
她才不要回去,她也沒做錯什麼不是。
華離沿著洛水邊溜達,不由得走出了老遠,卻突然聽到一聲狼嚎,她凝神聽著,似是洛水入口處。今日華家辦喜事,守門的門人都去了宴席,估計這回也沒人聽得到入口的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