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收腳止步,沉著冷靜地注視著C,進一步麻痹其道:“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送來了,你還要怎樣?”
C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民警,略一遲疑,抖抖精神詭譎地喝令民警:“就這樣提著東西,轉過身去,讓我看看你帶家夥沒有。”
“行!”民警順從地按C的要求轉過身,C小心翼翼地走近民警,騰出一隻手來,麻利而老道地在民警腰間、腳腕處摸一遍,見沒帶什麼武器,這才壯起膽威脅道:“轉過來,把箱子打開,敢糊弄我,老子就抱著你同歸於盡。”
民警先把車鑰匙輕輕放到地上,用手指彈到C腳前,C隻是低頭掃視一眼,警覺地沒有彎腰去撿。民警一計不成,於是又不慌不忙地伏下身打開款箱,箱子內一層層碼得整整齊齊、紅壓壓的百元麵值的人民幣,頓時映入C的眼簾。C貪婪的目光一亮,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之色問:“底下的不會有假吧?”問話間,C不由自主地彎腰翻看第一層下麵的錢是否有詐。機不可夫,時不再來,就在C罪惡的魔爪剛剛接觸到款箱的瞬間,民警抓住戰機,陡然爆發,一個箭步躥過去,出招別背砍脖,其勢如疾風閃電,銳不可當。C猝不及防,被民警擊昏倒地。利令智昏,不可一世的C,須臾之間,便成了一條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
端坐在閱警台後排的呂勝,正全神貫注,看得入神時,林忠從後麵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拍一下呂勝的肩頭。呂勝扭臉看時,林忠朝台下努努嘴,呂勝會意地抬身隨林忠走下閱警台,見雷鳴正在下麵等他。
雷鳴見呂勝走來,滿臉含笑地投向呂勝一個熾熱的目光。呂勝微微點下頭,算是相互打了招呼。
林忠禮貌地對雷鳴說:“你彙報吧!”
雷鳴莞爾一笑,反應敏捷地又把“皮球”踢給林忠道:“各司其責。技術上的事兒,本來就該你彙報嘛。”
“那好吧!”林忠的嘴唇微微翕動幾下,慢條斯理地道:“根據昨晚綁匪往高局長家打電話暴露的線索,我們今天分頭進行了排查,基本是勞而無功。據查,綁匪打電話用的是手機,卡是持假身份證買的,一個卡絕不使用第二次。”講到這兒,林忠窩火地抱怨道:“我要是人大代表,非寫份提案,建議手機卡實行實名製不可……”
林忠屬於那種慢性格的人,講話的語速總是比常人慢半拍,以至於呂勝聽他說話時,常常有不接氣的感覺。此時見他正事已經講完,不想再聽他發“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感慨,打斷他的話狠狠罵道:“真是狡猾的家夥!”
膏藥人人會賣,各自熬法不同。雷鳴卻沒有林忠那麼悲觀。她站在不同角度補充道:“雖無重大突破,但我們從中還是發現、揣摩出一些端倪。如從作案手段、作案方式、作案目的、狡猾程度、反偵查能力諸因素審視,高小寶綁架案與王廠長家被炸案,作案手段、作案目的、敲詐方式上有著驚人的相似。因此,我認為這兩起案件存在並案偵查的條件。”雷鳴觀察一下呂勝的麵部表情,接著又道:“廣而論之,假如上述推斷成立,那麼,在西餐廳給你打電話的挑釁者,也極有可能是這幫家夥。”
“立足一點,統觀全局,條分縷析,精義入神,讓我茅塞頓開,佩服佩服!”呂勝操著滿意的口吻,用風趣、幽默的方式,故意逗雷鳴幾句,真實目的則是表達對雷鳴分析判斷能力、鑒別案件能力的欣賞和褒揚。
雷鳴卻不買這個空頭人情,故作生氣地把小嘴一噘,怫然作聲道:“呂局,人家是在正經八百地向你彙報工作呢!”
“對,對呀!本局也是正經八百地談自己的看法啊。”鬧了幾句,呂勝在雷鳴所講的基礎上,又引申一步,畫龍點睛道:“剛才雷支隊講的,我也有同感。果若如此,銷聲匿跡多日的惡魔,終於又浮出了水麵。壞事變好事,隻要他們蠢動,就為我們抓捕他們埋下了伏筆,提供了條件。”講這話時,呂勝心中也同時意識到了對手的狡猾、殘忍和老辣,但他沒有說出口。而是從長計議,有的放矢道:“下一步,先按照這一思路開展工作,要告誡參戰民警,不能怕麻煩,不能怕吃苦,尤其要克服厭戰情緒,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聽、監控綁匪動向的措施不能動搖。一旦發現綁匪潛址,就馬上啟動快速反應機製,鐵壁合圍,擒匪救人,力爭雙勝。”講完,他回視一眼表演正酣的閱警場,務實地道:“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走,幹咱的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