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寶的母親夏愛芳,在一家醫院工作。此時,她正倚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高仲賢若有所思地把目光從報紙上緩緩移開,端起保溫杯,呷口水潤潤嗓子,下意識地抬頭瞅一眼牆上的石英掛鍾,牽掛地對夏愛芳說:“小寶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要不我去接接他。”
夏愛芳手執電視遙控板,索然無味地轉換著頻道,心不在焉地猜測道:“莫不是又跟同學一塊去電子遊戲廳了吧。唉,這孩子,我去看看。”
就在夏愛芳關閉電視,起身更衣時,桌上的電話鈴陡然響起,高仲賢像尋常一樣,慢慢騰騰地拿起話筒問:“喂,哪位?我是高仲賢。”
出乎意料的是,話筒裏傳來的卻不是聽慣了的摧眉折腰、阿諛奉承之聲,而是一個陰森恐怖的聲音。這聲音慢條斯理,但卻足以令高仲賢心驚肉跳、魂飛膽裂:“聽說過香港的張子強嗎?”
“噢——,聽說過,聽說過。”高仲賢知事不妙,但又不知對方目的何在,隻得拘攣地隨聲附和。
“知道就好!你的兒子高小寶,現在我們手中。趕快準備五十萬,我們保證他毫發無損,安然無恙。否則,你就準備收屍吧!”對方言狠語重,殺氣騰騰;一斧兩橛,不容商量。
從未經過這等事的高仲賢,聞言腦袋登時“轟”的一聲,就像爆炸了一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這真是人在屋裏坐,禍從天上來啊。過去,他曾聽人們講過什麼綁票的事兒,可萬萬不曾想到,這要命的人禍,竟然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為了寶貝兒子免遭荼毒,高仲賢強打精神,調整一下情緒,丟下局長的架子,委婉而又不失明智地與對方套近乎道:
“夥計,咱過去不是沒有啥過節嗎?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何必這樣呢?你大概還不太了解我的為人吧?我們可以交個朋友,你如果缺錢,我一定鼎力相助,但你不能傷害我的孩子。另外,你說的錢數也太大了點兒,咱兄弟倆最好能麵談一次。”
“嘿嘿,你當十來年的教育局局長,調整幹部、調動教師的事兒不說,光低分考生想上重點學校的,哪個不給你送禮才能上成!我們說的數,對你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快準備吧,報警的後果,你是會估計到的,就不用我們提醒了吧,我們想你也不會拿你兒子的性命賭著玩。”
“啪!”對方把電話掛斷。高仲賢木訥地聽著話筒裏發出的嗡鳴聲發呆。
正準備更衣出門接兒子的夏愛芳,聽說寶貝兒子被綁架,手中的衣架“啪”的一聲掉落,驚慌失措地一屁股堆崴到地上,淚流不止,兩淚千行地哽咽著催逼高仲賢道:“你快拿主意,救出小寶啊。孩子這回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嗚嗚……”
呂勝一行押著邵敏剛駛進局裏,便接到賀國慶的電話:“呂勝嗎?我是賀國慶,你現在在哪裏?”
呂勝如實回答說:“賀局,我與弟兄們執行抓捕焚屍案重點嫌疑人的任務,剛剛回到局裏,準備連夜對其進行突審,請問有何指示?”
賀國慶道:“突審的事兒交給雷鳴,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行!讓雷鳴先負責突審。”言畢,跳下車直奔賀國慶辦公室。敲門進屋,見賀國慶背靠老板椅,平心靜氣地在翻閱當天剛到的《人民公安報》。高仲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焦灼不安地在屋內來回走動。呂勝看到高仲賢,不待賀國慶介紹,便主動熱情地打招呼:“是高局長,哪陣風把你給刮來了?”
“哦——恁倆認識啊!”賀國慶並不感到驚奇地道,算是給二人做了介紹。
高仲賢忙給賀國慶解釋說:“我剛擔任教育局局長不久,就和探案如神的呂局打上了交道。”
呂勝擺手自謙道:“高局長過獎了。”轉而對賀國慶感慨道:“光陰如箭,轉眼已過好幾年了。那還是在刑偵科時,我是一大隊大隊長,衛民安同誌擔任科長……”
提起二人的相識,與幾年前一起輪奸案有關:
皓月當空,藍天如洗,皎潔的月光下,城郊高中女學生範瑩冰,與男同學趙世強在校園外的公路邊閑聊,一輛“彩虹”牌機動三輪車,由西向東,慌得投胎似的,從他們身旁飛駛而過。範瑩冰舉目望去,看到除駕駛者外,車上還坐有兩名男青年。
過有十多分鍾,這輛車又調頭返回,徑直停到範瑩冰、趙世強跟前。車上的兩個年輕人“撲通”跳下來,衝趙世強嗬斥道:“你們不好好上學,半夜三更還出來談戀愛。走,跟我們到學校去。”說著,兩個年輕人就動起手腳,要抱範瑩冰。趙世強奮不顧身搶上去與之爭奪,沒想到駕車的男子啞巴狗偷咬人,在車廂裏掂出一塊磚頭,從背後使勁朝趙世強砸去,趙世強聽到動靜,本能地把頭一偏,磚頭砸到肩頭,趙世強打個趔趄,知好手敵不過人多,便捂著肩頭落荒而逃,回校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