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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差那麼一丁點的林超賢

人文

作者:馬慶雲

導演林超賢出師於陳嘉上,二十年來,基本保持每年一部的作品速度,好似逢年必考的期末測試。從第3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開始,林超賢也基本上保持了每年必到的紀錄,《線人》(第30屆)、《逆戰》(第32屆)、《激戰》(第33屆),每年都是最佳導演提名,但每年也都是空手而歸。出道二十多年的林超賢,在香港電影圈的地位舉足輕重,尤以警匪題材最為擅長,然而,三次候選而三不中,林超賢到底差了哪一點?

無論是《線人》、《逆戰》還是《激戰》,都有兩個基本相同點,第一,武戲衝突激烈生猛,第二,文戲多塑造問題家庭子弟矛盾多。單從武戲來論,林超賢作品在《逆戰》中已經達到中國電影至今為止熱火力對決技術的製高點,年前的《掃毒》、《風暴》不過剛剛望其項背罷了。然而,他的電影,總是在文戲拿捏上差了那麼一點點。《線人》是比慘,《逆戰》是問題家庭青年多暴力,終歸都是太過火,且文戲緩慢的敘事節奏傷害了武戲部分的精彩激烈,文武過分割裂。

到《激戰》中,林超賢開始注意文戲如何為武戲服務的問題,劇中人物的各色生活矛盾,都在為一場接著一場的拳戰繼續而架設。文戲塑造人物性格,武戲展現電影剛猛。在《激戰》中,林超賢已經可以嫻熟地塑造“張家輝”等人物形象,並注意了文戲敘事節奏對整部電影的起承轉合的影響問題。因此,張家輝憑借《激戰》獲得第3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林超賢依舊是最佳導演提名,依舊是金像獎的陪練。在這種態勢下,林超賢華麗轉身,試圖依靠《魔警》,抹平差的那最後一丁點兒。該部電影,與林以往作品最大不同在於,《魔警》中不再是曾經套路上的文戲為武戲服務,而轉變為,警匪激烈的戰鬥場麵,不過是為塑造瘋魔的“吳彥祖”警察形象服務。導演已經有意識地從拍攝震撼的火力交鋒場麵轉變為刻畫深邃的人物性格上來。

《魔警》為影迷展現了一個警察在麵對匪徒時的瘋魔狀態,和他之所以如此的童年因由問題。該部電影中的武戲衝突及其拍攝場麵,不及《逆戰》,但對電影主角人物性格的拿捏上,準確有力。林超賢正是要塑造一個童年經曆父親被火燒死與自己報仇縱火的香港警察形象。在這個人物背景下,《魔警》中的全部武戲衝突都可以找到感情依托,不再像以往作品一樣,為武戲而武戲。

當然,從電影編劇角度講,《魔警》讓“張家輝”這一反派角色過早死亡,犯了《讓子彈飛》中“葛優”半場離席的弊病,對劇情結構的完整性產生一定量的衝擊,屬於放線合理,但收線無力。不過,該片結局部分,讓“張家輝”幻影再次出現,對話“吳彥祖”,也不失為一種積極的彌補形式。

借此,我們不妨要問,全然已經武戲為文戲服務、重在塑造“魔警”性格的該部電影,是否離“優秀”還有“一丁點”的差距呢?答案是肯定的。《魔警》中的人物性格雖然在劇情中是講得通的,但人物缺少屬於他自身的時代與地域,性格手捏痕跡略重,依舊弊病不少。

“時代”與“地域”兩個詞尤為重要。比如《奪命金》的時代與地域,則是金融危機時期的香港。《神探亨特張》的時代與地域,則是當下的北京城市。《魔警》恰好缺少這兩個最重要的因素。模糊了時代與地域,便會讓影片中的任何文戲都淪為無根之水。林超賢導演在作品中,對香港當下味道的把握,還欠火候,雖然影迷可以看到導演有意對香港風貌與過往曆史進行關照,但總還是有那麼點地方,雕琢的痕跡太過粗糙。

曆經二十年的從業曆練,林超賢在電影的劇情結構與節奏把控上,已經接近圓潤,最近兩部電影(《激戰》和《魔警》)也開始注意文戲的分量問題,尤以後者《魔警》武戲為文戲服務的轉變,最為搶眼。按著這種態勢走下去,如果林超賢能在香港的本土味道上多下功夫的話,很可能在未來一兩年內,於金像獎上,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