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曄道：“你可以顯靈告訴凡人，不要再供奉這些。”
蘇月白鄙夷一眼：“你當那麼簡單？你們凡人就喜歡以己度人，自己愛吃什麼就給我供什麼，還顯靈……說得容易，凡人那麼多，我告訴得過來？更何況不顯靈則已一顯靈就要賑濟花錢我哪來那麼多錢……”
“說白了還是小氣……”秦知曄腹誹。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吳諼笑著救場：“小姐誤會師叔了。凡人供奉神仙，所求不過福祿壽三字，師叔之職於凡人而言太過特殊，若凡人得知師叔喜好，便會傾盡所能為他尋來，屆時豈不天下大亂？”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秦慕宇點頭道，“古來如此，仙人所慮極是。”
“神仙有情，天下大亂。”卿月麵無表情道，“即便有喜惡，也不可為凡人所知。”
容序拱手一禮：“仙人秉公，庇護凡人千萬年，直至斂情去欲，我等銘感五內。”
“哼。”
“嘁。”
酒杯重重一放，羅熠與延湘不約而同哼出一聲。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
兩個魔隻顧大吃特吃，不理旁人；三個仙也低頭不語，默默夾菜；唯有四名凡人夾在中央，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啪的一聲，那盤紅燒牛肉之上，兩雙筷子正正撞在一起。筷子主人同時抬頭，四目相對。
吳諼摸摸鼻子，率先收回手：“足下請。”
羅熠很不客氣：“輪不到你讓。”
收到一半的筷子僵在半空，讓吧對方不領情，不讓吧倒真像是杠上了。
秦知曄見狀忙橫插一筷，率先夾走他們筷下的那一大塊牛肉：“這牛肉做得毫不遜於金陵名廚，真是不錯。天機真人似乎很是喜歡吃牛肉，看來與牛頭馬麵的交情並不好。”
“噗……”吳諼低頭輕笑出聲，順勢又夾了塊，“在下確實與牛頭馬麵沒有交情。不過這輩子也吃了太多，想來下輩子該當幾世牛馬才夠還清罪孽。”
卿月破天荒開口安慰他：“不必苛責，你隻是偶爾為之，已盡力克製。來生一世為牛還債也夠了。”
吳諼笑道：“說不定將來，亦是填了諸位肚子。”
見他們聊得其樂融融，羅熠更覺煩躁，又泄憤似的咬了口肉。
延湘舉著筷子狠狠戳上一塊油光發亮的紅燒肉，含糊著嘟噥：“道貌岸然……偽君子！”
蘇月白翻了個白眼：“那也比一群戰爭販子好。”
“你說什麼呢！”延湘一拍碗筷，“仙界自詡正大光明，有本事大聲說！”
吳諼忙攔住他二人，客客氣氣道：“二位似乎對我仙界有所誤會。”
“沒！誤！會！”延湘別過臉，憤憤然啃了口包子。
“二位……”吳諼歎氣，斟酌著用詞，“為何在此大家心知肚明，既然二位對我等成見頗深，我們也不必再彼此試探，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
“哼。”羅熠道。
見他沒意見，延湘也悻悻地點了頭。
“想來幾位都已知道，風華山結界之內，封存的是上古神兵女媧鑄劍詔音，其靈蘊強大足可更改地脈異化風水。眼下妖鬼二界及邪靈魅物尚未發現，但時日一久便難以把控，理當速戰速決。”吳諼直言道，“但單憑我等三仙之力無以破開結界，不如合仙魔之力共同應對，或許能破。”
蘇月白附和：“對對對，所謂獨木不成林，集思能廣益。反正你們也想不出如何破界。”
卿月道：“破界之後，再各憑本事奪劍不遲。”
延湘望向羅熠，卻沒想到他竟想也不想，一口答應：“可。”
吳諼顯然也有些意外：“足下當真答應合作？”
“不是合作。”羅熠冷冷道，“不過是交易。”
蘇月白鬆了口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延湘默默又塞了塊點心，反正她除了同意也別無選擇，那些人也隻問了羅熠，壓根就是看準了她隻能跟著羅熠選。
“諸位。”秦慕宇突然道，“我等亦可相助。”
延湘大咧咧一揮手：“凡人能有什麼助力，有跟沒有一樣，別湊熱鬧。”
秦慕宇皺眉：“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凡人之力雖渺小，但未必無用。”
“哥……”秦知曄悄悄拉他，小聲道，“這是他們神魔之間的事，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沒了神劍也一樣能向皇上交代啊……”
“不。”秦慕宇搖頭，堅持道，“請讓秦某助諸位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