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緩緩走了兩天之後,他們到了一個小鎮,小鎮雖然不算繁榮,甚至有點破敗,但是其中熟悉的人煙氣息,在流落荒野的人眼中卻親切無比,天堂也不外如此。三人找到了唯一的一家客棧,在此停留休整。王德忠雖然已經恢複了不少,但離痊愈尚遠,仍需靜養。
這兩天最累的,要數李明義了,抬擔架抬得手上都起了泡,肩上也磨破了皮,估計他活到而今都沒受過這罪,但卻一句怨言也沒有,走路時默默往前,休息時還說說笑笑,給二人減壓,元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分敬佩。
元敬佩他,他卻更敬佩元,這一路上取食打水,燒火做飯,所有的苦活累活全被元一人給承擔了,他隻是抬著擔架就已經累得要癱瘓了,元卻還依舊生龍活虎的,驚為天人,不得不服啊。
最感愧疚卻又無能為力的要屬傷者王德忠了,他深知其餘兩人的苦累,一路也強打著精神,總是一副我沒事的模樣,即使有的地方路不好走,搖搖晃晃難免會碰觸到傷口,刺痛異常,他硬是咬牙一聲不吭。
所以當三人來到客棧時,王德忠和李明義兩人一放鬆,一路的勞累苦痛一下子就湧了上來,都還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就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三人繼續趕路,這次買了輛馬車,路雖不算好,但也將就,隻要控製著速度,不會太過顛簸,到也不會惡化傷情。
馬車慢慢走了三天才終於到達目的地,海神城。按照商量的,到了海神城後他們先去的王家。兩人攙扶著王德忠一進王府,王家眾人就聞聲趕來了,王父見狀一看傷情並無大礙後倒也恢複了平靜,王母自然是又急又切,還少不了責罵,說什麼好好的不在家裏待著,扔下妻兒老少隻顧遊山玩水的。話是不好聽,關切卻又實實在在。王妻和一兒一女也趕來了,見他這幅動彈不得的樣子,妻子女兒淚眼落雨,兒子安靜地站在一旁,他也急切,但是沒什麼表露,默默出門托人去叫了郎中。
很快郎中就到了,他仔細檢查了一番傷情後驚訝了。
“他這傷情能活下來真是奇跡了,明明傷及了主血脈,這種情況是難以止血的,至少老夫是做不到,而且這斷骨接得也又準又即時,雖然難免會有後遺症,但已經是人力所能及中最好的了,這傷口愈合的是慢了些,但是沒有潰爛,我開一些藥敷上很快就會加快愈合了,你們是遇到了神醫貴人了嗎?”他自問自己行醫一輩子,還做到這麼好,除了那敷上的草藥效果較次外,其他的,神乎其技了。
眾人聞言一陣後怕,然後就看向了李明義兩人,李明義和王德忠交情莫逆,家中也是時常來往,他們自然是認得的,至於旁邊年齡和王德忠兒子相仿的這位,很陌生。
李明義見狀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給眾人講了一遍。一聽是遇到的斷翅虎,大家一陣驚呼,王母聽後甚至放言王德忠以後別想再去遊曆了。斷翅虎的惡名大家是聽過的,就是沒聽過有誰能在斷翅虎的攻擊下逃生的,沒想到眼前這青年還有這等能耐,虎口救人,一擊致命,不僅如此,他還醫術精湛,老郎中都自愧不如。王家男女老少,對元是千般道謝萬般感激,讓元都不知該如何回應了,連逃走的心思都有了。李明義也許是看出了元的局促,連忙辭別眾人,擋回王家的盛情挽留,帶著元逃也似的跑了。他們出門後,王家人還追了出來,硬要留下他們,甚至老郎中也從人群中衝了出來,想要宴請元到他家裏,交流醫術心得。
自己之前在這裏一個人孤零零地混跡在人群中,感覺沒什麼,現在突然變得這麼受人歡迎,元有點不知所措了,尤其是那什麼醫術高明的,自己壓根就沒學過醫,就連那草藥都是他在部落的時候,從長輩們那裏學來的,他拿什麼去交流。所以,他跑的賊快,李明義在後麵喘著粗氣追了老半天,這還是因為他刻意放慢了,要不是李明義之前告訴他找他還有事,他早就沒影了。
“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這裏不方便說,先去我家。”也不管元答應不答應,就把元拉走了。
李府和王府差不多,在這海神城也算是大戶人家,原本是滄木州人,後來因為產業搬移到了這裏,算是外來者。
王家的事還沒有傳到這裏,李家人隻當是李明義又拉了一個朋友到家裏來做客,這種事是經常的,也沒在意。李明義也看出來了,元好像有人群恐懼症,所以也沒把元介紹給家人,隻是備了桌酒菜到元的房間,一起吃了起來。
元其實也不是怕人群,隻是怕倆群人,一群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的人群,這是在星道閣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有一群人,就是誇讚他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越誇他,他就越不好意思,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找不到東西南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