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杯蓋,藍行風低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點點頭,“嗯,這是我答應弘……我師父的。”
“何時回來?”
“這個……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兩手一攤,確實,若是弘月硬要留我在身邊,我也是忤逆不得的,隻能日後想辦法說服她讓我回來。
“不知道?”他抬起一直低著的眼,直直看著我。
“嗯,也許幾日,也許幾年,也許……一輩子都不回來。”我攪扭著手指,有些疼。
“砰”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舒明月快步衝到我麵前,抓著我的肩,有些不可置信,“你要走?一輩子不回來?”
“是”我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眼門外,問道,“這麼晚了,你躲在門口鬼鬼祟祟做什麼?”
“我……”他一時怔住,臉上飛起,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領口,我這才發現,他穿的是中衣。
我斜睨他一眼,突然凶神惡煞地提起他的衣領,“說!在門外多久了?你是不是跟蹤我!”
他眨巴著眼,涎笑著,“人家是看你這麼晚了一個人在花園裏走來走去的睡不著,擔心嘛,然後……然後你來找行風,我才跟著過來的。”
我放開她,好笑道,“我來找二哥你擔心什麼?難不成還怕他吃了我。”
他嚅喏著,“那可說不定。”
“嗯?你說什麼?”
“沒事,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他看了眼藍行風,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說便把我帶了出去。
“一輩子都不回來……嗎?”一聲低低的喟歎逸出藍衣男子好看的唇,他猛地緊了茶蓋,指骨節節泛白。
直到“砰”的一聲,茶蓋碎裂,細碎而尖銳的瓷片割碎了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指,點點鮮紅兀自沾上了質地良好的黑檀木香桌,紅得魅惑。男子卻似渾然未覺,注視著緩緩握緊的手掌,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才喃了一句,“你教我,如何放手。”
舒明月越走越快,我踉蹌了一下,有些微喘,可他卻依舊埋頭朝前走去。
我甩開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舒明月,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他被我甩開,回頭看了我一眼,這才驚覺我已有些薄怒了,笑了一笑,攬上我的肩頭,慢慢朝湖邊踱去,“好好好,娘子莫惱,馬上便到了。”
我知道對他掙紮反抗是無用的,便任由他攬著,也好省些力氣。
他倚著一株杏樹坐下,對站立著的我伸出手來,我思索了一下,尋了個離他有段距離的草皮坐了下來,他一笑,不甚在意地收回手。
“說吧,什麼事?”
“今夜的月色,很美。”
我當場就想伸手給他一個爆栗,但一轉眼,便被他的側臉給看迷住了,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身旁的這個男人,墨發如瀑,發頂隻用一根白玉簪子簪著,幾縷發絲輕輕送過他削尖的下巴,我突然感到喉嚨有些發幹,忙咽了口口水,苦笑不已,秀色可餐便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