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舒明月算是大大出了回血,藍行風毫不客氣地連續點了數十道高檔菜,用的材料也都是千金難求的,什麼玉熊掌,鸚鵡舌之類的,聽得我連連咋舌不止。雷言更是不客氣,他與藍行風像是約好了般,不撿最好吃的,專挑最貴的,數十道菜擺了滿滿一桌,舒明月臉色慘白,酒樓老板卻樂不可支,腆著大肚子要親自為我們布菜。
舒明月揮手讓他下去,一轉眼卻換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陰森森地對上老神在在的藍行風和早就開吃的雷言,看了好半天後,才驚呼一聲吃起來。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眼前這幾人明明就是混社會的老手,此時卻像個孩子,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雷言的這幾年製茶生涯徹底鍛煉了他的那雙手,下筷的速度堪稱神技。
藍行風常年於青樓酒肆之間,待人處事都圓滑無比,此時卻一改之前的溫文之風,毫不在意地把一塊熊掌砸到舒明月的紅衣上,然後故作驚訝地低呼道,“呀!失手。”
舒明月咬牙切齒,“敢情你還想砸我臉上,是麼?”
藍行風挾起一筷鸚鵡舌,開始細嚼慢咽,“好說……”
我憋笑憋得快要內傷,這哪叫吃飯呀?簡直就是打仗麼!我那兩位哥哥,他們的吃相我是見識過的,當年在茶山我沒少吃過虧,沒想到舒明月竟也學會了這種爛招數,就知道浪費糧食!
當戰火蔓延到我這邊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發飆了,“通通給我住手!”
瞬間就掃過來三道淩厲的視線,我後背嗖嗖冒著涼氣,脖子一縮,我“嘿嘿”幹笑著,“吃飯,吃飯,再不吃飯,菜都涼了……”我欲哭無淚地看著滿地菜肴,是啊,再不吃飯就沒菜了。
“好!娘子既然發話了,為夫就不同他們計較了,來,娘子吃菜……”那邊的紅衣小子拖著凳子往我這邊挪了好幾步,手裏還挾著一大塊肉,滿臉堆笑的樣子好不殷勤。
我驚險地盯住那塊晃晃悠悠的肉,在它落下的那一瞬間,趕緊拿了飯碗過去接住,最後一塊熊掌啊……
紅衣小子點頭讚道,“娘子好身手!”
雷言皺眉,“舒明月,你惹的風流債還不夠多麼?若是我們湘兒真跟了你,除了管教你之外,還要順便收拾你的風流債,還不得累死,這可不劃算。”
我也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還是大哥疼我!”
藍行風佯怒道,“怎麼我就不疼你了麼?”
我趕緊否認,“怎會!二哥對湘兒也是頂好的!”
那邊廂,舒明月卻嗤道,“可不是!他對你比對想容妹妹都好呐!”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連咀嚼聲都停了下來。盡管已經過去了兩年,可一提到雲想容,藍行風的眼底依舊閃過一絲痛楚,我看得仔細,隨手挾起一筷子菜便往舒明月還想再說的嘴裏送去,“閉嘴!”
他當即滿臉幸福地含下那口菜,然後微閉著眼開始咀嚼,嘴裏還念叨著,“娘子果然知道心疼為夫……”話未落,他突然連呸數下,還拚命拿起酒水猛灌,俏臉漲得通紅。
我看著剛才隨手挾菜的那隻盤子,裏頭紅紅火火的好不漂亮!
雷言驚呼,“原來是辣椒!”然後撫掌大笑不已,直說舒明月活該。
藍行風也失笑,“這會有得你受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一直喜歡紅色的舒明月竟然最怕辣椒。
酒足飯飽後,舒明月說要去茶場看看,便想拖了我去茶場,藍行風和雷言一左一右穩穩駕住他硬是沒讓他得逞,還說有他們帶路,舒明月定不會走丟了,要我回府玩兒去。我閑來無事,正想回房的時候,卻見花園裏那棵最高的杏樹上有個巨大的鳥窩,當下就來了興致,連鞋也沒脫,蹭蹭幾下攀到樹上打算掏了它。
可惜的是,鳥窩裏不僅沒蛋,就連鳥都沒有一隻,我氣餒,見杏樹樹冠茂密,清香四溢,我便索性待在樹上不下去了。
不知不覺間,我已沉沉睡去,等到醒來之時,已是日暮西山。
今天早晨起得早了呢!怪不得現在如此能睡。我伸伸懶腰,正打算下去,卻隱隱約約聽見有兩個聲音往我這邊來,正是舒明月和藍行風。
舒明月焦急不已,“都找過了麼?有沒有哪兒遺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