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正在準備婚房的人們,等來的竟是噩耗(2 / 2)

顫巍巍地從裏屋出來的,還有尹進良的奶奶。與尹進良的父親一樣,82歲的她也長期臥床,很少下地。但此時,覺察出異樣的老人竟也向眾人打聽著:良子究竟遭遇了什麼……

沒錯,此時尹進良的母親和家人很想弄清楚事件的真相。縣人民武裝部和民政局的同誌異常沉重的表情,使尹進良的家人們的心一直往上提著。他們認定,政府的人應該知道真相的,但他們又不敢問,問了對方也不會輕易說。極度擔憂之時,心存一絲僥幸的眾人唯有默默祈願。

尹進良的婚禮在村子裏舉辦的時間定在了2012年農曆臘月二十六。

此時,距尹進良大婚的日子隻剩下一個多月了,村裏的很多村民都得到了消息,尹進良的母親走在街上,經常有村民向她道喜,詢問尹進良回家的確切時間。喜事將近,可千萬別出什麼重大變故。

1月2日11時許,尹進良母親等一共6位親屬抵達石家莊正定機場,她發現竟有隨行的記者,雖有疑惑,但似未深究。其實,此時同行的親屬已經通過若幹渠道得悉了真相,隻是竭力掩飾著,他們的淚水沒有在尹進良母親麵前流淌。

風塵仆仆的尹進良母親一行抵達杭州蕭山機場後,在出口處,她發現穿著軍裝的消防官兵列隊迎接,雖知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前來,但還是在人群裏找了一圈,不由自主地問:“良子現在哪家醫院?”

被安排在賓館稍作休息後,老人乘上了一輛特意前來接她的救護車。此時,隨尹進良母親同機抵達,已提前得知了真相的親屬小心翼翼地對老人說:“良子已被搶救了一天了,可能不行了。”老人不由得一驚,抬頭發現,救護車到達的地點不是醫院,而是殯儀館……老人一下子全明白了。

“良子啊,你怎麼了呀!”老人用家鄉話大喊著,一邊往裏衝。武警的救護人員趕緊攙扶住她。看見殯儀館吊唁大廳前簇擁的花籃,看見兒子的遺像,老人走得更快了,險些跌倒在地,她在尋找自己的兒子。

終於來到了尹進良的遺體前。老人不停地喊著:“兒啊,你咋到這兒來了啊……”繞著遺體走了一圈又一圈。眾人竭力攙扶著她,想把老人攙扶出門,她卻又一次回到了尹進良的遺體旁,趴到了玻璃棺槨上嚎啕痛哭:“兒啊,跟媽回家吧!兒啊,你咋不說話呀!”

吊唁大廳內值勤的一名年輕戰士目睹此狀,也在不停地抹眼淚。寒風一陣陣地吹進大廳,年輕戰士便一次次地扶起被風吹倒的花籃,一次次關攏被風推開的玻璃門,顯得非常虔誠。

尹進良犧牲的消息不久後便傳到了北中馬村,傳到了趙縣,傳到了石家莊。尹進良的父親和奶奶聞此噩耗悲痛過度,都住進了當地醫院。

這是新的一年杭州最冷的幾天。當晚,寒風在大地上呼嘯著刮過,次日一早,雪花開始飄落,很快就彌漫在天地之間。天空是陰沉的,河流已凝噎,樹木在顫抖。在烈士親人的眼裏,在哀悼著英雄的人們的眼裏,世間景物仿佛已經隻剩下黑白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