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欽點的名字!王夫人對賈母道。
既這樣,我們也隻有準備準備了!隻是苦了這探丫頭,怕是再沒見麵的日子了!賈母歎道。
王夫人拿起手巾在額頭擦了擦汗,想了想才寬慰賈母道,姻緣的事可真是說不定呢,也許探丫頭適應了那邊,比這裏還好也未可知呢!
恩,賈母也隻得點頭道,慢慢適應就好了!時間久了等有了一男半女,也就安心啦!
探春得知這個消息後,心裏如飄絮般沒有著落,手裏緊緊地握著絹子,隻差眼淚就要滾落下來。倒是寶玉聽了“啊呀”一聲哭了出來!這姐妹們一個一個都散去了!獨留我一個可怎麼辦好!慌得眾人都忙去勸他,一時反倒把探春丟到一邊。
看著屋內眾人忙著安慰寶玉,有人低頭悄悄思量,不知該喜還是該賀,還有小聲議論的,探春一步步退出屋外,如同觀戲般地看著這亂紅鶯翠的場景,心裏萬分悵然無趣,原來自己是要這般退出的了!
探春一路思量,園裏的柳翠花嫣在她眼裏皆失了顏色,一個婆子經過和她打招呼,也見她隻是木然點點頭罷了,那眼神卻是一點兒也沒在此處。那婆子心下奇怪,也不便問,趕忙低頭去了。探春慢騰騰,靜悄悄地回到秋爽齋,屋內侍書卻知道要同去的話兒,因此抽抽噎噎正哭著呢!
別哭啦!探春得知原委倒突然平靜起來,安慰她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算你不去遠邦,留在這裏也是必不能時時見到!要麼我求老太太給你另指配個人家,你就不要和我同去了吧!
不要啊!姑娘!侍書這才抬起臉來說,我就是死也要和姑娘在一起!
好!我也正舍不得你呢!探春道,誰說在這裏就能永保平安呢?其實,很多事情是人力無法掌控的,我們隻能掌握自己能掌握的事情,是麼?不如撇開了煩惱的心思,去想想以後該怎麼著呢!
侍書擦擦眼淚,倒似明白了似的,一雙被眼淚浸得亮晶晶的眼睛怔怔地望著探春。
隔日平兒來秋爽齋問準備的這些個物件夠不夠,還有什麼沒想到的?
探春一麵指點著侍書整理書籍及平日所用之物,一麵淡倦地說,讓你們奶奶看著辦吧!我這裏的東西有侍書她們就行了!平兒心下難過,也不好表露出來,說,也是!王妃還有很多賜禮呢!臨走時又說,聽說摩羅很看重這次的和親,要派他們王子親自來接呢!
探春依舊低頭查看物件,聽了這話卻想,王子都這麼大了!也不知那國王多大年紀?估計和父親也差不多吧!心裏暗自一聲長歎,唯獨人前撐著不願表露罷了。
侍書依舊帶著幾個丫頭清點物品,整理歸箱,屋內隻剩下悉悉索索的聲音,大家都假裝沒有聽見平兒之語,心裏無不叫屈。
有兩個哭哭啼啼似舍不得家鄉的小丫頭,探春都回明了老太太讓她們留下,獨帶侍書和清花兩個。老太太怕她過去一時適應不了,吩咐王夫人不如多帶幾個丫頭也好解悶說話兒,還特地吩咐除了往常服侍的這兩個,再去尋兩個聰明伶俐,有手藝廚藝的一並帶過去也好有個照應。王夫人忙命鳳姐兒置辦去了。
臨行前日,家裏設宴為探春踐行,探春和寶玉卻都哭個不住,引得眾人都忍不住落淚。倒是鳳姐兒紅著眼圈兒勸道,你們都這麼著,老太太可怎麼承受!唬得眾人忙收住眼淚,笑說我家怎的又出了個王妃!也隻有探丫頭這般人才,才是我家的第二個王妃啊!
探春和寶玉也隻得勉強忍得悲傷,眼淚卻猶自簌簌滾落。
探丫頭啊!老太太拉住她的手,眼圈兒也紅了,到了那邊,就自己照顧自己吧!眾人又忙去勸開。
快別這樣了!鳳姐兒道,明兒那王妃王子都要來,都哭成這樣可怎麼行!
傍晚微涼,探春卻依舊對著那綠紗窗獨坐良久,心知眼中諸景明日皆為回憶,多看一刻便是一刻。侍書忙上來給她披上衣服,也不勸她早睡。倒是趙姨娘晚間領著賈環來了,姨娘倒也罷了,賈環卻哭得傷心,引得探春又難過不已,侍書清花趕忙連說帶哄地把他們勸走才罷。
是日親自來送,老太太,太太和探春等人忙著和王妃見麵,又及探春拜過王妃,行了母女之禮,再又和摩羅王儲金照夕及眾位隨從使者見麵,也不便露出過多悲傷之色,一家人滿腹的話兒都憋在肚裏,隻等開船後才放開傷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