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地天災 雅各出鄉(1 / 2)

公元二十世紀。

南地成為羅穀坡荒漠中唯一一片綠洲。然其麵積之大,資源之豐,足以養活上千人口。南地與世隔絕,長居史上自然奇觀榜首。雖地處荒漠,但群山環繞,林木豐饒,是羅穀坡中為數不多的降雨之地。

南地最早記錄於《聖經》,本名“迦南地”,舊約中,被稱為樂土。南地人世代與外界無甚聯絡,隻知在極其遙遠的“外圍”,正在進行著一場絕無前例的混戰,史稱“世界大戰”。在南地人看來,“外圍”就是屠場和煉獄,他們更願意永生樂居南鄉。

隻不過,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著雅各,想起他被肢解前眼裏閃爍的希望和愛意,想起眾人將他肉身活剝生吃的場麵。

那天,末日旅店裏營著篝火,所有牲畜、植物、調料都已經吃盡,幾個人聚成一堆用刀子割下雅各腿上的肉,放在火上烤。

雅各死得安詳,因為他知道,明天,所有人就會從末日旅店裏走出來,重新回到南地,回到生他養他的樂土,過往下一個輪回。

1.南地天災

法老拄著拐杖,站在窗戶前,憂慮的目光越過庭院望向糧田。他身軀佝僂,掛在骨頭上的絳紫色皮膚鬆弛不已,仿佛風一吹都會搖晃。

他耳邊又響起酋長的聲音。

“你怕什麼。南地百年來一直糧食富足。這陣子不時有鄉人滋事,不過因為幾場大風和泥石流。他們聚眾反對我製定的收割方法,都被我鎮壓了下去。你作為法老,應該起疏導的作用,維護南鄉人心安定也是你的職責。你怎麼和那些無知鄉民一樣?杞人憂天!”

最近一段時間,南地天氣異常,愈發嚴重。酋長卻不以為意,對他自己製定的收割方法一意孤行,不顧涵養水土。

雅各似乎看穿了法老的心事,上前扶住他,低聲說:“您身體還沒有好,先不要為這些事過度操勞了。”雅各是以撒的長子,年過二十,身形俊朗。為人謙謹寬厚,是鄉人最看好的酋長候選。

忽然,庭院外一陣人聲嘈雜。

屋簷開始咯吱咯吱顫動,樹彎得厲害,眼看橫飛下來的枝葉就要砸到羊群。人和牲畜都開始騷亂,窗外“呼呼”的聲音愈發愈緊。

“又起風了。”法老深深歎了口氣,往雅各懷中塞了一個錦囊,“南地上一次天災,還是五百年之前。看樣子,又要到了。”

屋上的木頭被掀飛,水缸石板“咣咣”落地,細一些的樹都被攔腰折斷。雅各眉頭一皺,發現這回起風比往次嚴重了許多。

他隨即衝出院子,看見人們四散驚逃,不少孩子已經被七零八落的重物壓在地上,非死即傷。雅各一邊躲閃天下掉下來的木頭、石板,一邊把還有氣息的孩子救出來,抱回酋長堡裏。

酋長堡是南地最堅固的建築,風雨數十載,隻有它還屹立不動。

在南地的西側,也就是綠洲的邊緣,大雨驟起,天昏地暗,江流湧動。正在尋找草藥的拉結、哲斯和雪倞三個姑娘因天氣突變而驚慌失措。南地邊緣緊靠山,她們遠遠看見山上滾下來黑黢黢的泥水,攜裹無數巨石,如猛獸般飛奔過來,方向正是酋長堡所在地,人群最聚集的地方。

“走!”拉結也不知牽了哲斯和雪倞誰的手,拉著就往酋長堡的方向跑,“去報信!”

三個姑娘一步躍六米,速度之快難以言說。這也正是南地人與其他人種不同的地方。他們身形健壯敏捷,跳一跳可高幾丈,邁一步少則五米,成年人中幾乎沒有身體羸弱者。

等回到鄉裏,鄉人早已亂作一團。石頭、木板、樹幹滿天亂飛,麥子被連根拔起,一旦糊到人們臉上就完全阻擋了視線。如波濤一般的泥石就在三個姑娘身後追趕,拉結對鄉人大喊:“快走,快走!往東走!往東可以活命!”

雪倞和哲斯跟著拉結一起沿路扶起傷者,以草藥救治。她們先是勸大家向東走出鄉,但鄉人有世代不離南地的習慣,所以最後拉結隻好帶大家去酋長堡避難。

“雅各!”哲斯話音未落,眾人已看到雅各隻躍了十幾步就來到大家麵前。

“跟我進酋長堡!堡裏堅固,抵擋一陣不成問題。”雅各命人一連打開幾道偌大的木門,接應拉結帶來的受傷兒童和驚慌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