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秦相府夫妻行刺 劉公島師弟重逢(2 / 3)

再說甄衛自縊之後,一到天明,這個信息傳揚出去,滿城百姓多知道了,沒一個不說:“這是做昏官的下場。”不消半日,漸漸傳至截雲山中。黃衫客在山下閑行,聽得甚是明白,回山告知虯髯公等,多說是甄衛自作自受。飛霞夫婦奇冤已雪,更甚歡喜。隻有一鳴聞言,他認做曹州府尚未調人,乃是與甄衛一鼻孔出氣的,這事鬧得大了,恐早晚間必有官兵到山。因向黃衫客等稟知,並言須要提防一二。虯髯公道:“官兵剿山,我等並非歹人,本來無須介意。不過勞師動眾,隻怕要驚擾得地方上的百姓雞犬不寧,於心何忍,自然早離此地為是,但想昨夜文賢契取來書信,臨安秦檜私通金國,要害嶽家父子忠良,這是一樁大事,俺們須得想個法兒挽回於他,方是行俠作義的分內之事,不知你等可有妙策?”道言未了,雲龍夫婦起身答道:“弟子不才,願到臨安殺這奸賊,替國家除害。”黃衫客道:“文賢侄夫婦有此勇敢,可敬,可敬。但我夜觀乾象,紫微星昏暗異常,將星搖搖欲墜。那貪狼星卻甚光芒閃爍,看來朝事必有非常變動,此乃天命,人力難回。惟賢侄等既有此心,不妨行些功果。貧道想一同前去。且俟到了臨安,見機行事如何?”聶隱娘接口道:“空空道長當日下山之時,他說是往臨安去的,至今音信杳無,不知他怎樣了,我們何不同往臨安一走。”紅線也道:“不是聶道姑提起,小妹倒忘懷了。當日下山的時候,黃道長本約三年為期,大家收了門徒多在臨安相會。如今一年未滿,我們都已覓得傳人,真是有幸。未識空空道長若何,本當到臨安去探聽探聽。但是,路途不甚很近,不知雷賢侄與白賢契願往與否?”雷一鳴道:“弟子本已無家可歸,願隨師尊同去。”白素雲道:“弟子受業之時,早願隨師雲遊四海,莫說臨安,就是走遍天涯,也須不離恩師左右。”黃衫客等聽了,心下甚是歡喜。當日,令一鳴等收拾午飯吃了,端整一同下山。好在山上邊富有金銀,眾仙俠帶在身旁,一半作為路費,一半備作扶危濟困之需。山中所有房屋,本來是個盜窟,恐他日再有匪人落草,虯髯吩咐一把火燒個幹淨。部署已定,四仙四俠取道下山。雲龍寄在蓮花寺的行李,昨夜未曾取得,今日須便向寺中取出,把衣服換過,稍禦寒冷。一路之上,眾仙俠隨便行些好事,救些好人,不必瑣說。

因走的多是旱道,約有半個多月,方到江南地界。雲龍夫婦要順道回家一次,稟知虯髯、隱娘,請眾仙俠一同小住數天,然後起行。虯髯公等因人多不便,但囑二人回去,早些動身,大家竟在臨安會晤。二人不敢強留,所以到了蘇州,眾仙俠先向臨安進發,雲龍、飛霞回至家中。親友們得知娶了新婦回來,一個個都來賀喜,雲龍兔不得要補請喜酒,一連忙碌了數天。那些親友見了飛霞,多說才貌雙全,果然配得好對。雲龍心中也甚歡喜,足足住了十日,深恐虯髯公等盼望,向家人前推說要到臨安探望一個好友,趕緊起程。家人因他是出門慣的,也不阻留。二人即日離了蘇州,竟向臨安而去。不消三日,已經到了,尋一所極幽靜的古刹,叫做小雲棲住了一宵,明日雲龍上街尋訪虯髯公等眾仙俠下落,途中巧遇一鳴。說起虯髯公,因雲龍夫婦動身匆促,未將城武縣的印信送還,故於前日動身又往山左去了,餘人多住韜光山淨慈寺中。雲龍問:”師尊此去,可知幾時方回。”一鳴說:“如果施展劍遁之法,數千裏路不難朝發夕至。但今屈指三日,尚未回來,不能預定。”雲龍唯唯,遂即隨著一鳴到淨慈寺,拜見過了黃衫、紅線、隱娘諸仙,又與素雲略略談些別後事情。天已晚了,依舊回至小雲棲,與飛霞說知師尊不在情由,並言行刺一事,當於何日前去。飛霞道:“此時正是正月下旬,月黑無光,很可行事。如再遲延,便難下手。妾意不必等候師尊,明日探明秦賊住處,便當前往。不知意下如何?”雲龍回答:“意見相同。”一宿易過。翌日起身,訪明秦相府在禦河橋十字街頭。雲龍在府前府後團團走了一遭,記明路徑,回至寓所夜膳。到得定更以後,二人紮柬起來,前番所借一鳴、素雲的夜行衣服早已還卻的了。如今乃在蘇州自己購來的兩身元色綢小襖,兩條元色綢小腳褲,一條元色縐裙,二人更換好了。雲龍抹上元色綢紮額,足登薄底跳靴。飛霞元色帕包頭,足穿一雙元緞軟鞋。各自手攜仙劍,神不知鬼不覺的跳上屋簷,出了小雲棲,曲折兜抄,竟至相府。雖然禁城地麵防務素嚴,防的卻是街麵,不在高處,所以二人一路之上並無阻隔。到得相府,那府中也有幾個支更守值的人往來巡察,卻也絕不留意到屋麵上有人,雲龍放大著膽,與飛霞找覓上房,隻因屋字多了,不知那一間是秦檜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