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城,季東日。
小雪天,風驟急。
但凡在冬天,下雪是常有的事情,下雪不可怕,可怕的是下雪的時候還在下雨。無論是誰,隻要他人在旅途,他就不得不恨這種天氣。
地上是雪白的一片,又濕又冷,然而天空卻不是白的,如同那片隱藏在深山密林中的那片村莊一樣,灰蒙蒙的一片。
此時已經漸漸入夜,白雪紛飛,夾雜著那令人厭惡的雨,在不停地下。
在這樣一個雨夾雪的天氣,沒有人願意去鄰居家嘮嗑,隻願意抱著老婆暖被窩。村裏一盞接一盞的燈光熄滅,村莊又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隻有雪還是亮的。
“砰砰砰……”
“砰砰砰……”
豐木客棧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難得這樣一個下雪天,極少旅客出入村子,小二才能比平時早睡,此時卻突然被這一陣短促而有力的敲門聲驚醒,店小二沒好氣地說道:“誰啊?”
門外無人應答,但是敲門聲還在繼續,短促而有力。
店小二的心忽然懸了起來:“外麵的客人可是來投宿的?”
緊張往往容易讓人犯傻。
隻聽門外傳來一聲同樣短促有力的聲音:“開門!”
門開了,隻見一群頭戴鬥笠,身披狐裘的人站在門口。清一色的白,鬥笠是白的,狐裘是白的,鞋子也是白的。隻是他們的眼珠子是黑的,黑黝黝的泛著可怕的光芒。這白衣人圍著一個紫衣男子,鬥笠低垂,看不清他的容貌。
店小二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尤其是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見的雪夜裏,店小二頓時膽戰心驚起來。
“客官,裏麵請,裏麵請。”
一群人走入客棧,村莊裏又點亮了一盞燈,白茫茫中的一點黃,如同指路明燈,雖然光線微弱,但是已經足夠看得清楚。
一群人圍著紫衣男子四麵而坐,顯然是以他為尊。店小二走到紫衣男子麵前,問道:“客官,請稍等片刻,我馬上去準備酒菜。不知客官要吃點什麼?我們這裏有名的菜品有剁椒魚頭,青筍臘肉,石鍋泡菜雞。酒有自家釀製的米酒,入口香醇,保證客官嚐了一定會滿意。”
那紫衣男子看也沒看店小二一眼,仿佛就沒把他當做人看過。他隻是一直把目光放在那扇關著的門上,似乎那門上有不同尋常的奧秘。
店小二尷尬地站著,這樣一個大雪天來投宿的客人,無論是誰,他都應該會想吃點菜,喝點酒暖暖身子。於是他又問道:“客官,剛才我給您介紹的隻是小店的一部分菜品,其實還有不少好吃的下酒菜。不妨……”
此時紫衣男子露出不喜之色,擺了擺手道:“夠了!我們不需要。退下!”
紫衣男子扔出一大錠銀子丟給了店小二,店小二伸手接住,銀子沉甸甸的,這麼重的銀子店小二一輩子都沒摸過,店小二臉露狂喜之色,一邊稱謝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紫衣男子皺著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大門,他的心思似乎全都在那扇門上麵。
盯著門的人一定不是在看門,而是在等,等把門打開的人。
雪在下,燈不滅。
不知過了多久,這小村裏又走來了一群人,漆黑的影,漆黑的劍。
門開了。
一群人看著另一群人,他們一黑一白,黑白分明,但是卻不會發生碰撞,他們相互望了一眼,盡皆無言。黑衣人靜靜地坐了下來,白衣人也紛紛落座,他們還要等人。
雪更急,風更大。
此時又有一群人走入了客棧,紫色的衣裳,粉嫩的臉,這是一群女子,千嬌百媚的女子。每一個在凡俗中都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但是在這裏,卻沒有幾個男人盯著她們不放。
美女身邊總會有俊男,在他們身後是一群俊朗飄逸的男子,身著青衫,背負古劍,劍眉星目,麵如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