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遇到債主(1 / 1)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的問一聲:“哦,你也在這裏嗎?”——張愛玲

人生是由無數個瞬間組成的,而在那些短暫卻也永恒的瞬間裏,我們“剛好趕上了”……

瞬間A:熙熙攘攘的火車站,迷茫而無措的老人四處張望,她的胸前掛著特製的地址牌;意氣風發的女孩子手拎包裹,正隨人流走出站台;遠處,一男孩子小心翼翼的捧著禮品盒,緩步走出商場。

瞬間B:女孩打算按照老人脖子上掛的地址牌送其歸家,她攔住了一輛紅色出租車,正往外掏車錢;正走到女孩子身側的男孩子,此時眼睛被吹進了沙塵,他一邊揉眼,一邊單手托著禮品盒召喚出租車,女孩子的手肘巧到正好碰到盒子。

瞬間C:女孩子撒鴨子逃逸,男孩子望著盒子裏的水晶碎片,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

如果說幫助一名走失的老人回家是功德的話,那麼將別人的東西打碎卻撒鴨子逃逸便是罪過了,這個難分公德與罪過,在以上的瞬間裏落跑的女孩子就是我。

初入大學的新生們在報道會上打扮得清靈靈,遠看之下如片大蔥地,我每每看著大蔥的時候都會流口水,所以當我看到這茬漂漂的大蔥苗子時,我的口水立即泛濫成河。當半小時的時間在我口水的滴答聲中過去了,係主任開始要求每個新生都必須要在眾人麵前做自我介紹時,我突然開始眼泛藍光,額頭忽忽冒汗,無措地在座位上扭動身子。

終於還是到我了,我緩緩地站起身,鞠躬,然後無奈地澀澀開口:“大家好,我叫樊欣……”還沒等大家從我怪異的名字中回過神來,令我扭捏不安最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在座位上忍了又忍的腹中氣體就在此時此刻排出了體外,如果不是那巨大的甩門聲恰如其分地掩蓋了我的尷尬,此時被所有俄語係新生行注目禮的那個人,一定是我。

甩門進來的同學拯救了我,更幸運的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曾經有那麼一刹那的失常。正在僥幸地暗自偷笑,有人在後麵拍我的肩,我回頭,望進一雙晶亮的眸子,帥氣之中含著一抹笑意。

“什麼事?”我的雙眼變長,眯成一條縫,深覺來者不善。想我這命也真是夠歹,大學報道前一天,就在火車站外不慎打碎了此君名貴的水晶,因為本人赤貧,外加送那迷路的老奶奶回家,已經獻出兜裏寶貴的20元大洋,所以出事後我很沒出息的選擇了逃離案發現場。雖然很汗顏自己的作為,今時今日裏我也隻有硬挺的份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相對於我的不友善,被我敵視的家夥反而回以我很明媚的一笑,他說:“你好,我叫齊方瑞。”

我錯愕地盯著齊方瑞的眼珠子發愣,難道是我逃太快,這家夥沒認出我?那他為什麼還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並且,似乎,還沒有輪到他做自我介紹吧。

齊方瑞繼續柔和的笑著,一字一頓吐出幾個字:“我說,你剛才是不是放了個屁?”聲音不大,卻絕對能讓會議室裏左麵右麵前麵後麵的人都能聽到。尷尬,絕對的尷尬,在那一刻我深深地理解了尷尬這個詞。於是我說出了本世紀以來第一句粗口:“你這種人,屁都不如!”

一星期後,我不幸的與這個P都不如的家夥成了係學生會的上下級關係,雖說我不得不承認那個下屬不是齊方瑞,但事實是,麵對齊方瑞的頤指氣使,我總是毫不違背、機械性地去執行的原因是——我欠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