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你別這樣,”皇帝握住她的肩膀,神情極是急迫:“你別嚇我好嗎?我告訴你,我把一切告訴你。”
長歌抬起頭,:“你還想說什麼?”
皇帝眼裏閃過一絲心痛:“阿明……”
長歌望著他,良久輕歎一聲,“罷了,你說吧。”
“那日,我與父王爭執之後本想去告訴你的,可是誰知……”皇帝看著她,語氣裏帶著不可磨滅的傷痛將那時的苦衷告訴了長歌。
…………
“隻可惜到最後我中了父王的圈套,連你……也沒有保住。”皇帝的聲音極是痛苦,眼裏帶著愧疚對長歌說道。
什麼?
長歌差點沒有站穩,她呆呆地看著皇帝,眼眶一瞬間便紅了起來,“我以為……”
“阿明,我怎麼可能對你做那樣的事情?”
長歌默不作聲,一陣難言的惆悵從心底悄然劃過,致遠,其實我早已不怪你,可就算如此,你與我終究是回不去了。
“致遠哥哥。”依舊是那樣的清甜軟弱。
皇帝抬眸:“阿明……”
長歌神情不複剛才那麼激動,眼裏也恢複成以往的神色:“我不怪你。”
“你當真?”
“嗯,我相信你。”
皇帝喘著粗氣,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阿明,你當真不怪我?”
“嗯。”長歌點點頭,臉上帶著幾分皇帝看不懂的釋然:“前塵往事就不要再提了,致遠,我隻想把剩下的日子過好。”
皇帝心裏忽然漫起一抹心虛的滿足,他不敢相信長歌這麼容易就原諒他了,可是她的神色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致遠哥哥。”長歌抬頭看他,她知道皇帝現在肯定疑惑,“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想我為什麼這麼容易就原諒你了。”
皇帝不說話。
長歌笑道:“我實在不想再因為這些事情而耽誤剩下的時間,我隻想把剩下的日子過好。”
“你不恨我?”
“為什麼要恨你?”長歌反問道:“進宮這麼久,我可以明白你當時的苦衷,致遠哥哥,我現在也長大了,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阿明了。”
皇帝走近她,將她抱在懷中:“阿明,我對不起你。”
長歌搖搖頭,隻俏皮地說道:“致遠,我想吃雨後清荷。”
“嗯,我現在就吩咐人去給你做。”
長歌看著皇帝的背影,悄悄轉過頭,將眼角的那一顆淚給擦了。
皇帝吩咐完事情後,走近殿裏來,問道:“怎麼傻站在那裏?”
長歌的唇邊恍惚綻放出一抹笑意,卻是答非所問道:“阿明想求致遠一件事情。”
“何事,你隻管開口。”皇帝牽著她的手,十分深情道。
長歌微微抬起頭凝視著皇帝,家常的九龍長袍,衣袖那裏用的皆是赤色的線繡龍紋,那樣細的針腳,隱約的一角漸漸隱沒在明黃色的緞子裏去,仿佛如滲了血一般,又仿佛如某一日未央殿前的清晨,天欲明未明的時候,隔著層層薄紗朦朧間瞧見天邊的那一絲金黃。
長歌忽然憶起很遙遠的以前,仿佛也是這樣的一個夏天,自己照著一個荷花樣子坐在燈下繡著一個荷包。蠟燭不時發出滋滋的聲響,忘憂宮的夜晚安靜極了,隱約間還能聽見幾隻夏蟬的鳴叫,自己抬起頭,揉一揉酸澀的眼睛,又往荷包裏塞進一些茉莉安魂香……
如今這股清甜的香氣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氤氳在兩人的周圍,長歌忽然覺得心中酸澀的緊,皇帝見她眼眸如水,在這燥熱的天氣也能讓人的心清涼舒爽,他不由的開口:“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嘛?”
長歌原本是癡癡地望著他,聽得他發問,身子顫抖了一下,過了良久,這才回過神來,輕聲開口道:“阿明相求致遠,阿明給你的東西不要弄丟了可好?還有……要是阿明有哪一日去了,致遠也不要傷心。”
皇帝聽了隻覺得徹骨的寒意從心底翻湧而上,他強忍按下心裏的不安,笑道:“好端端的淨說胡話,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嗯。”長歌點點頭,也笑道:“我也不過就是一說,你到還當真了。”
皇帝道:“這樣的事情怎可胡說,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樣不知輕重。”皇帝心裏不安,語氣也故意重了些。
“阿明知道。”長歌沉默良久,低低道。
皇帝轉頭臉去,歎口氣:“這兩日是我的不對,我就是想氣一氣你,怎知……”
“阿明幫致遠捏捏肩吧。”長歌忽然微微一笑,“小時候你練劍累了,都是我一直幫你弄的。”
不知為何,皇帝心裏難過到了極致,卻還是含笑道:“好啊,好久沒有像從前了……”
“嗯,致遠,阿明很想吃醉棗兔,你明日打兩隻來做給我吃可好?”長歌伏在他的肩頭,似是不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