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衣物之內掉一物,包剛取起看,是一副金鉤。孫佩說:"與我看來。"包剛遞與孫佩,孫佩看時,不覺淚下。眾人間賢弟因何下淚?孫佩回道:"此是鳳姐姐之物,見了豈不傷心。"鳳公夫人啼哭不止。眾人勸了一番,一日探子報到,不日有官兵來。郝鸞道:"縱有官兵也不怕他。"見山樹交加,原有空地不過十畝,吩咐眾嘍兵伐樹,平出空地,好操演。眾兵砍了半日,才伐一根,心中焦躁,取出劍來認樹砍去,連砍幾根,盡皆倒地,眾人無不稱"寶劍"。周龍道:"借與我看。"郝鸞便與周龍,周龍看了,又借包剛的劍一看,也還他。眾人說不識此劍何名?郝鸞將司馬傲之言,說了一遍,我這劍名"龍泉",包兄劍名"攢鹿",回頭向馬俊說:"賢弟那劍名'誅虎',如何不佩在腰間?"馬俊向他說:"隻因在開封殺了宋公子、孫知縣、鮑成仁,自己投首不便佩劍,寄在武誌飯店,尚未取來。"郝鸞聽了此言把臉一沉說:"好不小心。"馬俊心頭火起,不敢回言,便上山取了行李,不辭眾人,悄悄下山去了。郝鸞至天晚方回,孫佩道:"仁兄說話太重了。"命人請他出來,嘍羅說:"馬爺下山去了多時。"郝鸞大驚:"馬賢弟好生性急,我一時衝撞他,他竟到開封府去走走。"眾人道:"仁兄有禮,小弟願往,隻留焦陳守寨。"馬俊日行夜宿,那一天到一個市。此時有一更天氣,隻見一個院落,今晚就在此歇。便走進來,屋內還有燈光,馬俊放下行李。問:"有人麼?"隻見裏麵走出一個人來,馬俊說:"過客宿店,暫借一宵,明日重謝。"老者看了馬俊幾眼道:"非我薄情,怎奈官府告示,知曉各家,凡有麵生之人,不許容留,倘有不測,罪罰不恕。請爺可往別處宿罷。"馬俊道:"好沒分曉,俺又不是賊盜,說麵生可疑,俺偏要在你家宿。"老者見他人發怒,連忙說道:"爺也不是那樣人,隻是舍下無床鋪款待,恐其得罪。"馬俊道:"說哪裏話來,隨便晚飯足矣。"老者沒奈何,隻得到後邊對一個少年媳婦說了,捧出一缽大米飯來,兩樣小菜,放在桌上。馬俊吃了飯,後麵又送出些小菜,拿了一壺酒擺在桌上,對馬俊道:"荒村地麵,無物可敬,望其寬恕。"馬俊道,"我心甚不過意,又費老翁之心。"老者道:"真非待客之禮。"當時二人坐下飲酒,老者道:"請問客長尊姓大名,作何貴幹?往那方去的?"馬俊道:"俺姓馬,要到開封取一件東西,不知老翁尊姓?"那老者道:"老漢姓莫,祖居此間。"馬俊道:"原來是莫老丈,此地離開封還有多少路?"老者道:"有五十裏。"馬俊道:"俺明日要趕路,酒不吃了,但明日取了東西回來,還要拜謝。"莫老收拾了物件,往前麵去了。馬俊就在長桌放開行李,又將雙刀枕在頭下,竟自睡了。想道;明日怎生向武家取刀之法,作何話說,又想在山下被郝鸞大哥說那樣言語,思來想去,仔細聽,方有三更時分。忽聽得外邊有人輕輕敲門,原來莫老兒未曾睡著,聽得外邊敲門,後麵走出來開了門,又唧唧的說道:"裏麵有人借宿。"門外人道:"曉得今日有事,也不該留他宿。"悄悄的拿了東西往後麵去了。馬俊吃了一驚,道:"原來這老者認得我,莫不是叫人來拿我。"便起身將行李卷好,把雙刀拿在手內,他若來我自有對敵之法。不一時,那人依然去了。馬俊又想道:"此人不是害我,必是偷盜來的,寄在此處便知好歹。"一夜未曾合眼,直到五更天明起身,整整衣服,拿了行李,帶了雙刀,叫道:"莫老丈俺去了,明日再來謝你。"說畢竟自去了。莫老出來相送,關了門,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