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車禍(1 / 1)

那是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元旦晚會,我是班裏的團支部書記,他是班長,我們負責組織晚會,從布置、購置物料到節目安排,那簡直是忙了個不亦樂乎,晚會一天天臨近,大家都很期待,終於到了組織晚會的那一天,之前的合作非常默契,因為買的紅紙發生了爭執,他買回了那種厚的很亮的紅紙,而我卻堅持稱要用那種有透明感的薄的紅紙,我還生氣地稱他買的那種紙是農村裏給死人做衣服用的,我賭氣地回了宿舍。下午上完兩節課後就是準備晚會的時侯了,可一直沒見到他的身影,連假也沒請。

後來,我的眼皮跳得厲害,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傳達室的人到班主任耳邊嘀咕了幾句就走了,當時老師的臉色難看極了,她來到我身邊,顫抖地說:“你和我到醫院一趟吧,小y出車禍了,已經送到醫院急診室了”很難想像我那段路是怎麼走去的,我害怕他會死掉,那樣我就成了罪人,不管是不是我的原因,畢竟班長和團支部書記爭吵的事實全班同學都知道了。我一直在祈禱祈禱他不要死掉,不要有任何的事情。

醫院裏他靜靜地躺在床上,頭上包著紗布,身上到處插滿了管子,她的母親也趕了過來,很傷心地哭著,我不敢往前走一步,那個樣子太可怕了,在他身邊放著一卷滴滿血的我想要的那種紅紙。班主任疑惑地小聲問我:“紅紙不是早就買好了嗎?他怎麼又騎摩托車去買紅紙了呀”我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想讓他醒來,快點醒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後來醫生說再過24個小時,他能醒過來就算是渡過危險期了,因為有他家裏人守著,我在那裏待了一個會就走了。同學們也有很多聞訊過來的,知道實情後他們都在背後指著我說些什麼,我不在乎了,隻想讓他早點醒過來。

當然,元旦晚會上同學都表演了什麼節目,我一個也聽不進去,同學們也隻是走走過場,挨個班組走走,很快就結束了,沒有了他少了很多的精彩。

第二天,我在宿舍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再去醫院,我希望我能看著他醒來,他一定能醒來,他的生命不會如此脆弱,果然下午不到兩點鍾,他的頭動了一下,然後就慢慢地睜開了眼,隻是鼻子和嘴巴中間腫得很高,大夫說縫了七針,要盡量少講話。唉,能活著就好,我很高興,之前,想好了很多道歉的話,可一句也說不出來。

看到我,他眼睛調皮地眨了兩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哈,我又見到你了,小冤家”我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淚,他像是安慰我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怕什麼,死不了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嘛,哪容易就死掉”我破啼為笑,沒想到在這種情形下他還能開這種玩笑。周圍的人看著他醒來更是歡呼成了一片,我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姐姐與媽媽圍上去問長問短的,我離開了,出來醫院後才發現肚子好餓,原來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找個地方喝了碗餛飩就回了宿舍,宿舍裏的姐妹們元旦放假都回家了。

我腦袋裏全是他的影子,是的,他的學校裏太優秀了,也許有人不認識校長是誰,但絕對沒有人不認識他,不僅文才出眾,更是長了一米八零的標準個頭,人長得也帥,每次從校園經過都會引起女生不小的轟動,唱歌、跳舞、彈吉它、吹口琴、打籃球、乒乓球樣樣沒的說,家庭條件更是少有的優越,經常有學校的美女往我們班裏跑,男生們也因此大飽眼福,他每天都會收到很多的女生送的東東,樂嗬嗬地與各班級美女周旋,當然也有我們班的,同宿舍的小p更是晚上做夢都大喊他的名字,愛慕之情人人皆知,可三年的學校生活要結束了,他也沒有一個正牌女友,他的解釋時如果有一個就得得罪一群,他更喜歡這樣的生活。

而我,一直不喜歡這樣的人,總感覺很浮誇,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對他總是不屑一顧,其實,我心裏也很明白:我來自農村,家裏世代靠種地為生,我長得不好,勉強學習還湊合,是個很規矩很守舊的人,對城裏人的一些做法看不慣,對城裏人也有一種從心裏的抵觸感,總覺得一切與我無關,我還是以學習為重,現在想來三年裏,我們說話的次數都很小,每次都是工作需要,一本正經地談話。沒想到在醫院裏醒來後他說的幾句話讓我怎麼也睡不著,可能別人沒能聽見或者沒聽清楚,但卻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天知道,經過了那一天一夜後我成熟了太多,像是自己親曆了生與死,甚至也想過如果他活不了,自己也不想活了,因為如果他死了,光學校女生的唾沫星也會淹死我的,看著他醒來我很興奮,後來在宿舍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後來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來的是我們正值28歲的年輕漂亮的班主任,她告訴我他醒了,我們得趕快去醫院,事情地經過她也知道了個大概,還想代表班級給人家裏人道歉,我頭發沒梳就被老師拽著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