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辛突然麵色沉重,虞姬也心覺阿辛要說的事很嚴肅,“何事?”
阿辛泯唇,起身從窗探看,確認四周無人後,才跑回床沿,貼耳輕聲告訴虞姬,“太子被軟禁了。”
“什麼?”
虞姬驚詫,阿辛連忙捂著舞姬,低聲道,“宴臣殿出現的殺手,被認定是太子栽贓嫁禍給楚王,然後楚王在早朝之時,與太子對峙,太子勢落,被責令在太子府中閉門思過,三月不能出門。”
好你個曹子衿,真是下手狠!堂而皇之利用這事,將太子軟禁,那接下來,朝堂之上做主的,不就是隻有他了?
“阿辛。”
“姑娘?”
“我養傷期間,想辦法聯係葉少臻和阿華,試試能不能找到皇帝養病的行宮具體地址。”
“姑娘想做什麼?”
看著阿辛那閃爍的雙眸半晌,虞姬隻道,“亡羊補牢。”
房中的竊竊私語,曹子衿無心去追究,隻是坐在醉仙居高閣屋簷之上,與身旁那一席紅衣一道,手持玉杯,望月對飲。
“許久未見你會這麼閑得喝酒了,倒是有些不習慣。”
玉壺輕放,看著當空那暖不起來的冷弦月,曹子衿也說不清,自己有多久沒這樣隻是坐在一個地方,看著滿城繁華,靜靜地喝酒。
曹子衿不答話,陸宸也不多言,餘光落在高閣之下的車水馬龍,“你是不是把她當成了遲幼欽?”
曹子衿聞言,側目看向身旁神情認真的陸宸,帶著那低沉的嗓音鄭重道,“她就是。”
“既然是,她為什麼不承認?”
“陸暉怎麼說?”
輕抬一氣,再次兩手撐著屋瓦,看向西移的弦月,陸宸無奈道,“陸暉說,傷未及要害,再修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好。她的身份你最好好好查一查,別太早下定論。”
“何出此言?”
“陸暉說她身上有芙蓉城的味道。”
芙蓉城?
怎麼會和芙蓉城扯上關係?難道是芙蓉城的人救了她?
“不管你怎麼想,本少還是那句話,人死不能複生。別被人蒙蔽了雙眼。”
陸宸說罷,在曹子衿再一次怒火騰起之前,果斷朝內跳下,獨留曹子衿一人,在那屋簷之上,繼續失落。
唇上殘留的溫熱,那熟悉的感覺,曹子衿絕不會認錯。隻是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岔子,或許,她掉落懸崖,缺失了記憶,還沒有想起來。無論如何,現在她回來了,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可以好好保護她了,不會再將她推開……
至死都不會再推開!
“爺。”
身旁突然想起的沉聲,催醒了曹子衿。
緩緩睜眼,曹子衿轉目看向身旁這筆挺站在屋簷之上的銀麵男人,帶著幾分慵懶,“何事?”
“蕭皇在別院。”
夜色匆匆,靜心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縱使是戀戀不舍,也隻能先摒棄。不先把事做完,一輩子都沒有時間好好休息。
將玉壺之中殘留的酒水一飲而盡,曹子衿便帶著那銀麵男人朝著別院飛去。
那一片林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風聲蕭蕭。曹子衿到時,蕭宏正閑適地坐在屋中,隨手翻看著手中書,麵上露出幾分不可掩藏的驚喜神色。
蕭宏認真專注的神色,落在曹子衿眼裏,閉眼之間,曹子衿便走到蕭宏身前,將蕭宏手中書奪走,“蕭皇不是應該和烏達單於回南疆麼?”
蕭宏見曹子衿如此珍視那本書,不禁嘖嘖道,“朕確實要回南疆,不過是明日。趁著還有些時辰,本想去府上與楚王對弈一局,不料楚王妃說,楚王不在。朕琢磨著,便尋了你那侍衛帶了朕到了這兒。”
聽得蕭宏的話,曹子衿隻麵色暗沉看向屋口守著的銀麵人。
銀麵人接收到曹子衿的目光,垂眸道,“隨風已回府。”
“如影,擺棋。”
屋口的銀麵人,正是如影。如影聞言,便輕車熟路在屋中尋到一副圍棋,在軟塌之上擺好棋盤,便自覺退出屋子,帶上門。
蕭宏,當了皇帝之後,與五年之前洑溪一見已大不相同。當日他還是個隱忍的皇子,如今,卻已是一國之君,或許是權利足夠大了,所以行事更無所拘束,那隱藏的能力,也漸漸凸顯。下顎那抹黑胡,讓這曾經入水般的男人多了許多穩重和陰沉的氣息,更像一個在位者。
而蕭宏的棋,比起五年前的畏手畏腳,也走得更如魚得水,應對起曹子衿,也充滿了自信。始終,蕭宏是一國之君。魏國再強大,曹子衿也不過是一個手握大權的人臣,與他還是差了距離。
曾經蕭宏以為曹子衿會在魏國皇帝病重之後迅速推倒太子,自奪帝位。可這五年來,曹子衿依舊僅僅是收攏朝堂權力,也是到了如今,才開始正式收拾那太子曹則燁。這叔叔當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