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聞言,看向那樓角之下一席淡粉抹胸裝的女人,柔腰媚骨,說的話,卻是酸人得不行。
“玉袖,多日不見, 你這嘴,又不饒人了。看來媽媽我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玉袖,嗬。
“媽媽,我累了,該去哪兒歇息?”
聽得虞姬那疲軟的聲兒,玉媽媽連忙側身拉著虞姬道,“媽媽帶你去。”
說罷便朝著那一眾看熱鬧的姑娘使了顏色,帶著虞姬,走到星月閣內。
“這虞姬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讓媽媽這麼低聲下氣?”
“嗬……不過是個破殘了相貌的女人。管她什麼來頭,這是星月閣,可不是她那邊陲旮旯的念春坊。想學螃蟹橫著走,得看自己有沒有那麼多腿!”
“玉袖,你可別這麼說。小心人家背後有人,讓你一個不小心,一輩子待在這兒。”
“嗬……有多厲害,咱們花主夜見!”
“……”
背後人的嘲諷,虞姬聽不到,在星月閣外尚未離開的阿棕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看著虞姬那素白身影在阿辛的陪同下漸漸消失在樓口,阿棕隻默默朝那玉袖投去一記殺光,而後架著馬車離開。
想不到,這星月閣,五年了,還是沒什麼變化。五年前寫的那首佳人,竟然還掛在星月閣大堂最顯眼的一角,見著那上頭的字跡,虞姬不免輕笑,隻可惜,自己的筆和口琴,都不知流落何方。
輾轉走到星月閣三層,玉媽媽將居中的一間屋子推開,對於內裏的布置,玉媽媽一直很滿意。
“姑娘瞧瞧,這屋子如何?”
隨著玉媽媽進到內裏,剛巧入眼的,便是一方紅墊軟塌臨窗而放,軟塌上的矮桌,放著一壺精巧的青銅熏香爐。轉眼右側,吊珠垂憐之後,是一方書案,一架古琴,一展落葵襄天風屏半立一旁。再打眼右側輕紗青帷帳之後,紅暖羅帳青絲被,紅木鑲檀梳妝台,軒窗半開風微涼,紅羅墨毯迎風開。
“媽媽有心了。”
見著虞姬眸色中那星點歡喜,玉媽媽很是滿意,“那姑娘且好生歇息兩日。日裏有事隻管喚樓裏的人便是。”
“虞姬知道。”
待玉媽媽離去,關上了房門,虞姬才卸去那一身的架子。隨意走到軟榻前,輕開軟塌之上的羅蘭窗。
嗬……想不到,這地界兒,竟然能看到皇宮,真是個好地方。
“姑娘,您不是累了麼?快些歇息吧。”
“阿辛,你去把我的飲食習慣列個單子出來交給這星月閣的廚子。”
阿辛聞言,便將手中的包袱悉數放入衣櫥,折身離開屋子。
空餘了一人,見著了這玄都風光,卻好像沒有這一路的忐忑了。到了也就到了。該忙活的,也就該忙活起來了。
起了身,頂著額上的幾縷細汗,虞姬便朝內裏的床榻而去,卻在走到梳妝台前之時,倏地腹部一緊,痛感襲來。暗叫一聲糟糕,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
現下阿辛不在,也隻能靠自己了。隨意收拾換了衣衫,虞姬便躺在了床上,忍著腹部以下傳來的劇痛,努力平複心緒入睡。
迷迷蒙蒙間,在那虛無的幻境中,又一次看見,被推下懸崖的那一幕,在看清那麵具後的麵容時,倏地心上擰疼,竟將虞姬又再次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