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可怖(1 / 2)

春風拂人,也拂過了遼西的遼王府。

遼王府主院之中,一個身著淡紫常服的少婦,正坐在軒窗半開的屋子之中,在晃動的燭火之中,搖著搖籃中熟睡的四歲孩童,口中哼著安眠的小曲,眸色中卻帶著幾分獨守空閨的淒冷。

“小姐,王爺又和念春坊那妖媚子在北院兒待了整整兩天。”

“秋露,你去看看冬雪有沒有把小世子的銀羹送來。”

“小姐!”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奴婢這就去。”

秋露離開了,葉夢岑才吸了吸鼻頭,忍著心中的酸痛,看著搖籃中熟睡的兒子,玉手輕撫上小世子的麵頰,自言自語道,“束兒,母妃以後就隻有你了。你父王愛上了別人。嗬……妄我還以為他當真是我的良人,以為真能如他所言,我們可以一家人,一輩子……”

秋露口中的妖媚子,是念春坊的花魁虞姬。兩年前在遼王府上,跳了一支舞,而後,便勾走了曹則軒的心。那虞姬長得並不是傾國傾城,反而是應該說是破了相的女人,可是那虞姬的媚骨子和自信,她卻是學不來的。就算麵容殘破,那虞姬也能讓這邊城所有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開始,葉夢岑不當回事兒,可是後來,曹則軒和那虞姬在北院總是沒日沒夜地呆著,葉夢岑才慌了。

葉夢岑也想怨曹則軒冷落她,可是,曹則軒卻沒對她始亂終棄。對她們母子,還是體貼備至,隻是,每次聽到那虞姬來了府上,便會毫不猶豫地拋下她們母子,到那女人候著的地方去。

同是夜幕下的遼王府北院,卻燈火全熄,隻在院口守著一男一女。

北院主屋之中的暗室之下,一張方桌前,坐著一個身著紫衣的男人,那本是溫玉般的麵容,在時光的洗禮中,變得剛毅果斷。歲月和征戰,在這個男人麵上,留下了堅毅的痕跡,溫玉眸中的良善,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欲念和殺伐果斷。

這個男人,正是遼王府主院中那個淒淒婦人念得怨不得的男人,遼王曹則軒。

曹則軒的對座,坐著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左額角那分明的殘刀裸肉的印記,在暗室昏暗的燭火照耀下,顯得異常駭人。一張隻能算是五官端正的麵容,卻在那雙異常明亮,仿若桃花綻放的眸子的映襯下,讓人一撞見就挪不開眼。

明明是一席素衣,卻讓人看著像是紅花那般燦爛,隻是那眼底的恨意,從曹則軒第一次見,就從未散去,反而,越來越濃。

他和這個女人單獨相處,卻不是為了男女之事。兩年前,她設計進入遼王府,一曲驚詫世人的佳人舞,贏得了和自己交易的籌碼。

一個人,一個女人心胸,一點不比自己小。

兩日的僵持,虞姬終於開了口,“遼王考慮得如何?”

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曹則軒和這個念春坊的虞姬,當真在這暗室中對立而坐坐了兩日。

方桌之上放著的厚厚的宣紙,曹則軒看了不下十遍。可是,對於她提出的條件,曹則軒卻不敢輕易下決定。

五年蟄伏,曹則軒自然不會一輩子安守遼西,如今邊關穩定,可玄都卻勢力不均。

五年前,絕息樓被滅,江湖大亂。曹子衿耗費一年的時間,將江湖事宜處理完畢。那時,父皇重病拖在宮中,自己的母妃也在宮中不得安穩。太子曹則燁密旨監國,可是那旨意,是真是假,隻有他自己知道。楚王曹子衿回玄都後,接任兵部尚書一職。

兩年之間,曹子衿掌握朝廷大半權利,曹則燁雖名義上有權,實際卻被楚王曹子衿逐漸架空權利。如今,曹則燁手中可用的兵權,隻有京禁衛,除開邊關的沈家軍和蒙北軍,其餘魏國半數兵權,悉數在曹子衿手中。

隱忍十多年的曹子衿,終於在這五年之中,逐漸顯露出自己的野心。當初,他幫自己完整地獲得沈家軍,無非就是想和自己聯盟,一同對付曹則燁。

如今曹則燁逐漸權利散去,朝廷之中,曹子衿隻手遮天。父皇雖還在皇宮之中,可是,也隻是苟延殘喘。

曹則軒可不保證,曹子衿會不會在不經意之間,就讓父皇崩死宮中,而後,撤掉曹則燁,自己為皇。倘若真是如此,自己又怎麼可能安守一隅?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但目前的形勢,卻比自己預計的來的急。

“遼王,時不待我。我已決定要前往玄都,若你想成大事,三日內,給我一個答複。如若給不起,這裏的一切,麻煩你燒了。我不保證日後,這些東西會不會給你帶來滅門之災。”

對於曹則軒的猶豫,虞姬已經失去了耐心。當初找到他,一是機緣巧合,二是為了葉夢岑。倘若他沒這個膽量,虞姬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她的命,等不起。

見虞姬離開,消失在暗室之中,曹則軒也未挽留。

一個女人而已,給曹則軒的威脅感,已比肩遠在玄都的曹子衿。這樣一個擁有神秘情報組織的女人,不能為己所用,就隻能除之而後快,可這個女人背後偏偏藏著一眾讓曹則軒忌憚的勢力。這樣一個女人去了玄都,曹則軒不確定,是不是能再如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