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她去哪兒?”
一聲喚,促使阿攸停下了腳步,可是,這不代表她會回頭,現在,也回不了頭了。
夜幕之中,那雙眼裏的恨,阮傾心看得很清楚。
“阿攸,我提醒過你了,那燕尾雀,做不得!就算我折了你的翅膀,你也不能反抗,不然,你的下場,隻有一個。”
阿攸聞言不知不覺間加了力道固緊身旁的人,雙眸死盯著坐在對麵樹丫之上的人,隻靜靜地等待著,接應自己的人。
“你在等人,是麼?”
以阮傾心的能耐,能猜出來這一層,阿攸並不奇怪,但是不代表她能猜出,是誰來接應自己。
“姚家大女,姚綰。”
這是阮傾心,第一次,叫阿攸的真名。
不得不說,這女人,真的很會挑起別人的恨意!本不打算在此爆發自己恨意的阿攸,此時卻是不願再忍。
可正待阿攸幾欲爆發時,在阮傾心所坐樹外三尺處的黑林處,倏地出現四人四馬。
而那為首的,趁著薄弱的冷月看去,竟是沈氏,沈雪如!
“阮家小女,阮傾心。十八年了,你還真是一樣那麼妖孽……”
那麼讓人恨!
阮傾心聞言移了目光,轉頭看著那樹下為首的,一身勁裝的女人,雙眸微閃,“哪位?”
“阮傾心,十三年不見,你就忘了我麼?我可是把你記得,清清楚楚!”
阮傾心聞言雙眸微眯,努力回想自己在哪裏見過真個風姿不差的女人。可自己這十幾年,見女人最多的時候,就是--
葉府。
“你是葉府的人?”
沈氏忍著那一腔怒火,抬眸看著那不可一世的女人,“嗬!想起來了?”
然後呢?
目光觸及那女人的目光,阮傾心才有了幾分後知後覺,“你恨我?”
“恨不得將你抽筋扒皮!”
一句話,將阮傾心的記憶拉回十八年前的一個深夜,在葉府,也是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咬牙切齒看著自己說,“我恨你!”
“沈雪如?”
對於阮傾心的後知後覺,沈氏胸中氣更鬱結,“哼……你現在才認出我?”
一直沒認出來。
隻是突然想到,遲幼欽之前跟自己說過,葉夢欽,那個,自己生下來養了五年的孩子,是被沈氏給害死的。
思及此,阮傾心的目光,猛地收縮,麵上神色卻依舊淡漠,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馬上的女人,“你被葉宗盛……休了?”
沈氏深吸一口氣,“賤人!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嗬……這可是青鸞山,我絕息樓的地盤,你想怎麼讓我不好過?憑你?還是你身後的那三個男人?這十幾年,也就那狗皇帝讓我不好過過。”
沈氏不知是不是被阮傾心一席話氣極反笑,隻張狂地大笑之後,朝著阮傾心怒吼道,“賤人,奪夫之恨,殺父之仇,今日相遇,我便與你一道做個了斷!”
說罷沈氏便將鞍旁別著的大弓拉起,取箭上弦,直直瞄準樹上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阮傾心。
箭未出弦,沈氏的手腕卻憑白出了一條口子,霎時間鮮血嘀嗒,直直輪到沈氏因痛掉落的弓箭之上。
阮傾心依舊倚坐樹上,隨手又摘了兩片葉子在手中把玩,“沈雪如,話,我隻說一遍,你聽好了。第一,葉宗盛,我從來沒搶過;第二,我不記得我有殺過姓沈的人;第三,在青鸞山,我才是老大,別情緒激動,壞了我的規矩;第四,帶著你的人,趕緊滾出青鸞山,否則,我可不會再收下留情了。”
話音一落,阮傾心便凝了周身的氣場,直直地看著沈氏。沈氏從未料到,這阮傾心竟如此厲害,一招一式,以自己的武功修為,根本看不出來。在剛才那般境況下,被她傷了,自己竟還後知後覺。忍著滿心的仇恨和雙腕傳來的疼痛,沈氏雙腿一夾馬腹,便領著其餘三人縱馬而去。
看著沈氏四人絕塵離去的背影,阮傾心散去一身的戾氣,隻留著原本帶著的那一身冷意,冷哼一聲,對著樹下一直拖著遲幼欽成觀望的阿攸說道,“這就是你挑的人?”
“……”
“放下她,滾。”
“不可能!”
“……”
“阿攸……”
遲幼欽艱難地虛抬雙眸,滿目悲傷地看著身旁扶著自己的,那麵色冷厲,連曾經的一絲溫情都不再有的阿攸。
其實,在沈氏提箭的時候遲幼欽就醒了,但是,渾身無力。就算醒了,也做不了什麼,也就繼續保持沉默。現下,沈氏走了,隻餘了阿攸和阮傾心,那也就不用再沉默了。
阿攸未曾料想到遲幼欽竟醒的如此快,一時分神,卻被樹上突然飛身而下的阮傾心一掌拍開。待穩了步子,拭去嘴角的血跡,定定地,看著對立站著的抱扶著遲幼欽的阮傾心,眸子中的恨意,噴湧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