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中慌亂不堪,遲幼欽也隻能心驚膽戰地琢磨,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胃裏傳來的咕咕饑轆聲,說明自己被綁,不是一天兩天。
“唔!”
抬腳撞擊這狹小的空間,除了一陣弱弱的回音,再沒有多餘的聲音。
“唔!”
“到了。”
兩個清晰的聲音傳來,接著,遲幼欽便感覺到一陣沉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很熟悉的聲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一陣強光,突然襲來,久違的新鮮空氣,沁入鼻腔,也才讓遲幼欽明白,剛才不隻是天黑,自己的眼睛,也被一塊黑布給蒙了起來。
感覺到有人接觸到自己,遲幼欽迅速猛烈地動著,“唔!”
“阿常,這兩人好生鬧騰,怎麼辦?”
“弄暈。”
一聲好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接著,被拎起來的遲幼欽隻感覺到後頸之上一陣疼,而後,又是萬世混沌。
見遲幼欽暈倒恢複安靜,那拎著遲幼欽的黑衣男子才唇角微帶笑,看著麵前這一片熟悉的蒼翠山林,對著其餘幾人道,“善後。”
而後,便和架著鳳厘的幾人,離開押送遲幼欽二人的隊列,進入那蒼翠的山林之中某處大石之後隱蔽的暗道,消失在這一片山林之外。
“樓主。”
樓主?什麼樓主?
意識迷蒙之間,遲幼欽隻聽到頭頂很遠的地方,傳出一聲很是陌生的女聲,充滿了滄桑感的女聲。
“這是什麼人?”
“是阿攸姑娘讓屬下送回來的人。在潤發賭坊遇到的。”
阿攸?
是阿攸?阿攸怎麼會在潤發賭坊?
在遲幼欽努力想要透過那黑布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之時,隻在一陣奇怪的風襲來之後,身子被人再次拎起。感覺到拎起自己那人手上頓的動作,還來不及多有疑惑,遲幼欽麵上的黑布便倏地滑落。
強光刺目,一張驚詫人的麵容,漸漸出現在遲幼欽麵前,直驚得遲幼欽來不及思考。
“欽兒。”
麵前這張臉,雖然眼角殘留著歲月的痕跡,但比起曾經那幅畫中的人兒五官更立體,更直接,更讓人心驚。自己怎麼會看到她?難道在做夢?
還不及遲幼欽再次反應過來,麵前的女人倏地用力扣住自己的脖項,眥裂的瞳孔,漸漸抽離遲幼欽的呼吸,“放……”
本能地掙紮,此時此景,竟讓遲幼欽想到了當初,在葉府時的沈氏,這窒息的感覺,原來不是夢。
“放……”
“你是誰?”
掙紮之間,麵前這女人突然的問話,將遲幼欽從慌亂中拉回,杏眸睜開,撞進麵前這女人滿是警示的眼神之中,遲幼欽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遲……幼欽。”
聽得遲幼欽這話,那女人倏地撤去手上的力道,任由遲幼欽癱軟地趴倒地上。
“帶下去。”
一語落,遲幼欽便又和一旁一直昏迷不醒的鳳厘一道,被幾個黑衣人架著,離開這還來不及細細打量的大堂。
“樓主為何要這般恐嚇她?”
那女人,正是絕息樓樓主,阮傾心。
一席黑衣裹身,全身的冷依舊威懾旁人。那雙和遲幼欽相差無多的麵容,一雙陰寒的杏眸,明光閃爍。可是細細看去,便能看出,她那冷峻拒人千裏之外的麵容,顯得有幾分蒼白。
看著絕息堂外那一片空曠的山林,驚鳥掠飛,一陣清寒襲來,阮傾心才對身後站著,高出自己半個頭的黑衣人道,“阿兮何在?”
“在後堂。”
“著她書信給阿攸,盡快催回。”
“是。”
待身後的人離開,阮傾心又再次提步,在絕息堂守衛的恭送下,朝著遲幼欽被抓走的方向而去。
雖然身子癱軟,但思考能力已經恢複的遲幼欽,在看到這絕息樓的外觀構造之時,卻是被嚇得不輕。這麼大的工程,阮傾心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如曹子衿所言,她背後還有人?而那個人,就是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
富有現代氣息的建築,方正如城堡那般,將這一座山頭圍在當中,外表用迷彩布所偽裝的外形,在山林之外,恐怕是當真不易被發覺的。押解自己的這幾黑衣人身上的穿著,和黑客帝國裏的緊身衣,還真是相差無幾,最大的差別,估計就是衣服的材質不同。
“樓主。”
突然停下的步伐,讓遲幼欽有些觸不及防,這適才才見過的人,怎麼突然又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迷藥的藥效漸漸散去,遲幼欽也恢複了部分力氣,麵前突然出現的人,麵容也更清晰。那雙熟悉的杏眸中傳遞出的情感,讓遲幼欽想到的,是在隨雲庵中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