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幼欽習慣性地端了個茶杯放在身前,把玩著那茶蓋兒,問道,“什麼時候換的?”
“都是七年前,也就是小姐離府之前的幾日,沈氏便將院子裏的四個二等丫鬟都換了。”
“她們的情況你可大概打探到了?”
“嗯……有三個是知道的,還有一個,查不到。”
聽到這遲幼欽微微眯眼,查不到?那就是她了!
“誰查不到?”
“夏草。其餘三個,分別是春花,秋月和冬蟲。那三人當年離府後不久便各自成家了,隻是這夏草,查不到。”
遲幼欽聞言一手扶額,雙目微盍,查不到人,那恐怕就是……早已身首異處了。可是,難道就這麼斷了麼?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想要替葉夢欽查清楚當年的事。
見遲幼欽沉默半晌不言,阿兮試探地又說道,“小姐,我無意中,還探到一個人的消息。”
遲幼欽聞言猛地睜開雙眸看向阿兮,“誰?”
“孟大夫。”
孟大夫?!就是那個自己從隨雲庵回府後就不在的孟大夫?!
“說說。”
“他自在葉府辭了工後,便回了老家,甕須老家,隆鄉。”
“你怎會探到他的消息?!”
“他和夏草是同鄉。”
同鄉?!這可真是巧了!
“隆鄉在哪兒??”
“甕須啊。”
遲幼欽深吸一口氣,忍者性子解釋道,“我問的是方位!”
“噢!離玄都有幾十裏遠呢,出了玄都往東南走。”
玄都東南,幾十裏……得想個法子去看看,畢竟是條活線索啊!
“小姐。”
“阿攸姐來了。”阿兮說罷便出了內室給阿攸開了門。
“小姐,適才覽雲來傳話,說一個時辰後,讓你隨老爺進宮。”
“嗯。”果然還是要去的。“阿攸阿兮,替我準備點兒東西。”
葉府門外。
葉宗盛見著麵容病白,淡妝素衣,雙目怨神,緩緩走來的遲幼欽,情緒不明。自那日晚,葉宗盛便又派人再去隨雲庵查找一遍,卻當真找不到,麵前這人說的“安全的地方”在哪裏……
待遲幼欽走進,葉宗盛隻淡淡說了句,“走吧。”而後便提步進了馬車。
待遲幼欽也進了馬車,才輕敲車板,令車夫趕著馬車朝皇宮而去。
遲幼欽坐在馬車側座上,待聽聞車外的喧囂,見葉宗盛依舊在閉目養神,便掀了馬車一角簾布看著窗外偶三走五的人群和小販。
“她行蹤不定,但是你可以朝西南走至青鸞山一帶尋她的人,有她的人帶著,更容易找到她。”
遲幼欽冷不丁聽到葉宗盛的話一愣,轉頭看著葉宗盛,後者卻言畢繼續閉目養神。
宮門外。
“葉丞相,楚王妃,這邊請。”說著祥公公又示意身後的一名宮娥去扶著麵容虛弱的遲幼欽。
“有勞祥公公。”葉宗盛與那祥公公客套一番便領著遲幼欽從宮門口朝禦書房走去。
“微臣(臣女)拜見皇上。”
皇帝在上座端坐,見著站在堂裏福身行禮都顯得病歪歪的遲幼欽,眼神微眯,“平身,賜座。”
聞了皇帝的話,四位小太監便搬了兩把黃椅在堂裏右側放下,待葉宗盛與遲幼欽坐下,便自覺退下。
待二人剛坐下,曹子衿便進了禦書房,目光定在一旁坐下的遲幼欽身上,待走到皇帝前,才收了目光,拱手作揖,“臣弟給皇兄請安。”
“平身。”
得了允曹子衿便自覺走到遲幼欽對麵,即是左側的椅子坐下。雙眸,卻是一點不掩飾地看著對坐病弱麵白的遲幼欽。
堂裏靜了半晌,皇帝好似批閱完了手裏的奏折,方才示意祥公公收拾好後,退了旁的侍者,開始說道。
“今日朕是十六弟的皇兄,愛卿你依舊是一個父親。咱們也就做個和事佬,當麵解決他們夫妻二人的問題,如何?”
“謹聽聖言。”
看著曹子衿和葉宗盛配合的模樣,遲幼欽嘴角一扯,這皇帝很閑麼?
而皇帝得了二人的配合後就開始直入正題。
“楚王妃,你是朕欽定的皇弟媳。當日賜婚是十六皇弟言明對你一見鍾情,朕也問了你和你父親的意才賜了這婚事。你二人婚後不過半年,十六皇弟便犯下這樣的錯,長兄如父,朕代他給你賠禮。”
說得那叫一個語重心長,可是遲幼欽真真是看不出來他哪裏有一點抱歉的意思。果然君王就是君王,道個歉都這麼趾高氣揚地,就衝這,絕對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