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先回你的梧桐閣吧。”
見這沈氏這般攆人,遲幼欽也不打算留下,左右是來走個過場。於是十分配合地行了辭身禮,離開。
見遲幼欽走了,那葉夢茜可就坐不住了,朝著沈氏和鄭姨娘行了一禮,“母親,姨娘,今日說的茜兒都記得了,茜兒便也順道和兒姐姐一起先回西苑了。”
說罷得了沈氏的允,葉夢茜便提了裙角,帶著自己的丫鬟秀蘭秀竹出了主屋,小跑兩步追上了遲幼欽。
“二姐姐,茜兒想和你說會兒話,能去你的閣子麼?”
“那是自然。”
“母親,今日差不多了,岑兒也先回閣子了。”
見葉夢岑也要辭行,沈氏麵色才有些許變動,趕忙拉著葉夢岑的手說道,“再過一個月,你也就要嫁給二皇子了,如今,不多陪陪娘麼?”
葉夢岑聞言垂眸,避開沈氏滿是期望的目光,輕聲說道,“母親這話說得可是岑兒不孝了。尚有一月,岑兒才出嫁。這些日子,岑兒自是每日都會過來的,母親不要多心。隻是岑兒今日有些累了,想先回閣子歇息。”說罷葉夢岑便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行了簡禮,顧自離開。
鄭氏待葉夢岑走後,起身收拾了桌上的賬本,輕聲說道,“夫人又何必這樣冷淡地對待二姑娘呢?終究是個苦命的女兒。”
沈氏依舊坐在位上,剛被遲幼欽的模樣刺激了,後被自己女兒給推脫了,現下又白白被鄭姨娘看了笑話,這下心情是真的很不爽了!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下堂婦,若不是老爺念著這些年對她對虧欠,又怎地會接這麼個丟娘家臉的人回來?晦氣……”
鄭氏聞言也不再接話,隻是將桌上的賬目細細疊好後,辭身領著自己的丫鬟回靜心閣。
待眾人散去,獨留了沈氏和自己的丫鬟在屋裏,沈氏才不再忍氣,將手中的茶杯猛地砸下,“哼嗬!老爺還是忘不了那女人!這麼多年了!”
“夫人息怒!”
沈氏聞言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理了理衣袖,說道,“閱畫,哥哥可有來信?”
閱畫聞言便走到沈氏麵前,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沈氏,恭順回道,“這是今日來的信。”
“主子,您平日裏也不多說多做,今日怎地替二小姐說起話來了?”
“沒什麼。”想起前些日子碰到的時候,她還是那樣風光,看著那麼幸福。不過才一兩個月,怎地就被生生折磨成了這幅模樣?看著那她身子孳弱的模樣,不過比茜兒大不了多少,受的苦卻是太多了。她不過是有些替一個人心疼罷了,但也僅僅隻能心疼。
梧桐閣。
“二姐姐,你真的不回王府了麼?”
遲幼欽迎著葉夢茜滿是擔憂的目光,刮著手中的茶蓋,帶著一腔虛弱卻眉眼堅定地回到,“君有情兮妾有意,君無情兮妾當離。三妹妹若是來當說客,便請回吧,一月之後大姐便要出嫁,你也沒多少時日準備了,想必也有不少事需要自己忙活的。”
葉夢茜聞言連忙搖手解釋道,“二姐姐,你別誤會茜兒,茜兒隻是擔憂你的身子。那什麼勞什子楚王爺這樣傷著二姐姐,不回去也罷,咱們葉家也養的起女兒。”
葉夢欽聞言打趣道,“三妹妹這尚未出嫁,說出的話倒已是有了一家主母的架勢,想來,鄭姨娘也是能寬心的。”
提到鄭姨娘,葉夢茜眼神怵地暗下去,“二姐姐莫要笑話茜兒了。倒是鄭姨娘,淡默了半輩子,也虧得父親和哥哥對下人多有提醒,不然就姨娘那不喜與人爭勝的性子,早給府裏那些個仗勢欺人的小人給欺負了。如今雖然掌了半個家,可那模樣,卻是比從前,蒼老了許多。”
遲幼欽示意阿攸把剛端進裏屋的藥放在桌上涼著,才回了葉夢茜的話,“你操的心倒是孝,隻是鄭姨娘這麼些年也過了。俗話不是說,吃虧是福麼?你就管著你自己嫁入侯府之後,能幸福安樂,那鄭姨娘也能寬心了。”
看著藥碗裏嫋嫋直上的氣子,葉夢茜輕笑,“倒是讓二姐姐見笑了,你身子不好,喝了藥便好生歇息,待你好些了茜兒再來看你。”說罷葉夢茜便起身頷首辭身,遲幼欽回之以禮,讓阿攸送了葉夢茜出了梧桐閣。
“小姐,該吃藥了。”
“你才該吃藥呢!咳咳……”
“小姐,雖然你醒了,但是這身子還是差的,得補補才是。”阿兮看著自食其果的遲幼欽,一臉乖順地持了藥什攪攪勺起,作勢要喂遲幼欽。遲幼欽惡心地一癟嘴,“我困了,那藥你給解決了。這是命令!”
說罷便麻利地跑進內室,蹬掉鳳鞋,縮進被窩麵朝裏側閉目塞聽。
“小姐,你這一睡又是一晌午,不起來活絡活絡?”阿兮立在床頭,微微傾身拍著側身睡著的遲幼欽。
遲幼欽極不耐煩地睜眼,看著麵前的人兒,虧得自己起床氣不大,還能平和地跟她說話,“阿兮,你閑得慌的話,就去打聽一下,明日酉時,老爺在不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