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夏桐幾乎是從嗓子眼裏吼出這兩個字。
闕耀城卻是紋絲不動,靜靜地站在那裏,猶如一座青山。
夏桐望著他這樣,更覺得心頭火大,她低聲質問道:“闕耀城,你到底還想怎樣?!”
“桐桐,你要知道,這世間存在很多幻象,真相不一定就是你以為的那樣。當然……”說到這裏,闕耀城停頓了一下,他眼中劃過一抹惆悵與哀傷,快如流星,幾乎令人捕捉不到,他語氣沉沉,道:“我知道我在你心裏,已經被判了死刑。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約莫是都不能夠改變在你心中固有的形象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做徒勞無功的事情。不過關於木桶的一些事,我想還是有必要讓你知道。”
提起小萌娃,夏桐隻覺得內心的柔軟被觸動,她原本如同冷麵騎士的臉孔也變得稍稍柔和些,微微抬了抬眼,等著闕耀城的後話。
“木桶患有染色體異常,這是一種先天性免疫缺陷疾病,不說是幾年前,便是放在現在,這種病想要根治都比登天難。不過好在木桶福大命大,當年輾轉各地之後最終還是治好了。隻是多少有些後遺症,他的身體機能較之同齡人要弱許多,隻要風吹雨淋必然高燒難退。”
“桐桐,木桶是一個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你不在,他一直都盼著你回來。如今你回來了,就多給他一點溫暖吧。”
闕耀城語氣誠懇,一言一語,都透出滿滿的父愛。
夏桐抬頭,看向闕耀城的眼睛,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從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眼中看見了一抹無能為力的沉痛感。
這樣一個猶如天神一樣驕傲霸道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眼神?
夏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這廂疼惜才剛升起,那廂夏梧充滿恨意與絕望的聲音卻已經在耳畔回蕩——
“就在那個夜晚,那個我以為他會接受我的夜晚,他卻……他卻強暴了我最親愛的妹妹!啊啊啊……這個混蛋!這個魔鬼!啊啊啊……”
魔鬼!
是的,闕耀城是魔鬼!
魔鬼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情怎麼可以相信!!!
夏桐眼中那點微弱的光亮徹底撲滅,複又死水無瀾,她眉眼冰冷看著闕耀城,出口的話惡毒得超過她自己的預料,她聽見自己以最冰冷最殘酷的語調沉聲道:“闕耀城,是因為你作孽太多,所以木桶才會承受這麼多痛苦!”
“我作的孽,痛苦都讓我自己承受就好。”闕耀城低下頭去,嘶啞著嗓音道。
“咳咳咳……媽咪……”
床榻上的小萌娃突然醒來。
夏桐回頭一看,小萌娃正自己雙手撐著床坐起身,朝她張開雙手,滿臉燦然笑意:“媽咪,謝謝你送寶寶來醫院,抱一個,麼麼噠。”
明明應該轉身快步離開的,可是麵對小萌娃充滿期冀的眼神與滿臉燦爛幸福的笑容,夏桐卻是怎麼都狠不下這顆心,她快步上前,給了小萌娃一個大大的擁抱,貼著他柔軟的耳朵,輕聲道:“你要快快好起來,我明天來看你。”
說完這句話,她放開小萌娃,轉身大步衝出了病房。
留下與闕耀城呼吸同一個病房的空氣,她相信自己一定會窒息。
可是夏桐才剛走出幾步,突然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