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穀三麵環山,隻餘南麵是一片無際的森林,看不見盡頭,因此,也便很少有人來打擾。女媧穀中的人們聚集在神山山腳,因為有女媧的庇佑,風調雨順,安居樂業。而女媧穀的神山,足足百丈高,山腰雲霧繚繞,不見山頂。
傳說,神山之上,有女媧布下的迷魂陣法,常人無法通過,以方便女媧清幽修煉。好在每隔幾年,會有上神紅鸞下來,能將百姓的意願帶給山頂上的女媧。
女媧穀的百姓無不知道,女媧娘娘手下有兩位上神,一是主管姻緣的紅鸞,凡是在她廟前禱告,皆可得到一段好姻緣。這第二人,聽說是位空有神識卻無法力的女子,世人稱之為剪水。自然,能在女媧娘娘座下,定然不是什麼無用之人,但至於這位剪水的能力,無人知曉。
且說紅鸞將女媧穀百姓的意願收好,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朝著神山山頂而去,空留下一片跪拜聲音。
穿過雲霧繚繞的陣雲,紅鸞眼前清明一派,便可看見山頂的青瓦房舍。女媧素來節儉,更不喜歡鋪張,所以整個神山上,也隻有幾座房舍而已。紅鸞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身影顯現在神山至高處的巨石之上。
“女帝,我回來了。”
紅鸞低頭,聽候前麵女子的吩咐。若是從紅鸞前麵回頭看過去,定能看到女子清澈如水的眼眸,溫婉卻清冷。
“可有什麼異常?”
紅鸞心中一驚,雖然和女媧在一起很久,但每次聽她說話,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本以為會有威嚴,卻能聽出溫柔的意思。
“回女帝,一切正常。”
女媧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眼睛卻眺望著天際線,像是在企盼什麼東西到來。
“女帝,今日是人間的中秋,我做些飯菜,慶祝一番如何?”
紅鸞望著女媧的側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自從女媧回來,便變成這般寡言少語,心中像是有太多的事似的。
“好。”女媧開口,如此答應倒讓紅鸞小小驚訝了一把。“再準備些米酒,剪水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喝酒嗎。”
紅鸞有些小激動,點頭下去準備了。而女媧,依然望著遠遠的天邊,心沉如水。
天色昏沉的時候,女媧和紅鸞剪水一起吃飯。因為神山上還有位負責撒掃的老人,也便叫了過來,一起圖個熱鬧。
女媧等人本就是神,不必進食就可以活。但因為剪水的死纏爛打,每天必須吃上一頓飯才能好好過日子,於是神山之上,也有了點人情味。
女媧望著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微微出神。而一旁的剪水,眼珠一轉,抬起酒杯道:“今日喝酒,不醉不歸如何?”
女媧抬眼看了剪水一眼,沒說什麼。倒是紅鸞道:“你還不是一杯倒?都不用別人去灌你的。”
“嘿嘿,倒就倒,再說你們的酒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我是不能喝,不知女帝酒量如何?”
話題到了女媧這裏,有片刻停頓。“我酒量也不好,不過以前總喜歡聞酒的味道,感覺就像是身處雲霧之間,飄飄暢然。但說到底,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竟然可以讓人那麼掛念。”
難得女媧說了這麼些話,讓剪水和紅鸞都有些震驚。剪水見此,嘿笑道:“莫不是女帝曾經偷人酒喝吧?”
女媧輕扯嘴角,如冬日陽光般和煦。“沒有偷酒,隻是偷偷聞了會,便被人發現了。”
一旁的老人見女帝不如往常那樣板著臉,自己也便想多說幾句。隻聽她道:“前些日子女媧穀來了個外人,他說這天下的酒啊,隻有豐澤才能數第一。老身在這女媧穀呆了一輩子,也不知豐澤的酒到底如何,是不是比自己的酒好。”
紅鸞輕咳一聲,剛想阻止老人說下去,因為在女媧麵前,女媧穀之外的事情都成了禁忌,沒有敢提起。
“豐澤的酒確實好,大荒之中家喻戶曉。”這次女媧並沒有不悅,反而像是很有興趣似的,一邊喝著酒杯裏的酒,一邊問道:“那人還說了什麼新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