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如按字麵意思去理解,“奸”必是極壞的字眼,凡是與“奸”組合的詞彙也是極壞的,如“奸臣”“奸商”“漢奸”等等。但如果說把這個字與整個社會結合起來,卻又完全是另一景象。
在中國漫長的曆史歲月中,經曆了許多王朝,每一個王朝也都有自己獨特的故事,也擁有許多不同之處,但如要找其共同點,那也還是有的,那就是忠臣鬥不過奸臣,老實人幹不過奸佞之徒。
為了什麼呢?忠臣為什麼會鬥不過奸臣呢?老實人為什麼會幹不過奸佞之徒呢?僅僅是皇帝信任的原因嗎?這完全不對。憑什麼皇帝隻信任奸臣呢?忠誠為什麼會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呢?一個人得不到他人的信任,其必是能力有所欠缺。
因此,忠臣幹不過奸臣,不外隻有二個原因。一是能力不夠;二是忠誠不夠。而二者綜合起來,就是忠臣不會奸、不夠奸。
人與人的社會需要詩詞歌賦,但也同樣需要戰與火地考驗,因為這個世界不可能永遠是和平的、和諧的。
為什麼說世界永不會和平、和諧?那就是因為人性是自私地,而自私地人性,必會給世界帶來罪惡的競爭或戰爭,如何麵對敵人?如何擊敗敵人?
一個人,從小到大所學到的知識或從書本中了解到的知識,無不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那就是這社會必須是有效的。
但社會是有效的嗎?未必!這就好比人與人之間,不管你有多好,依舊有人會誤會你,或不喜歡你。也不管你有多正直或有多聰慧,也同樣有人會懷疑你、不信任你。因為社會通常不會有絕對的公平、公正,且更重要的還是,曆來中國社會往往是很缺乏公平、公正,也就是說我們的社會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是不有效的。而在一個不有效的社會中,不管是忠臣還是老實人如還依舊以有效社會的理論知識去麵對社會的競爭,那麼失敗是很難避免的。
何況,自古所謂地忠臣往往都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為人過於鯁直且還無容人之量;即不知進退之略,還無法結合異己之力;上不能相忍為國,下不能結黨造勢。在這樣地結果之下,那就是處處落敗於奸佞藉勢聯結的力量之下,不但誤了國家大事,也害了身家性命。最終是滿腔熱血成為逝水流年。
誠為可惜、可悲、可歎、可憫也!
小閣老為人不但夠奸也很有學問,高拱說的話雖是挺惡心人的,但也僅限於惡心人而已,小閣老且能吃他這一套。把手往桌案上一拍,厲聲喝道:“不要再東拉西扯了。我看你就是在誹謗朝廷,是去年臘月二十九周雲逸事件的後台謀劃者。”
這就是要動手殺人的意思了。
高拱既無法解脫也無還手之力,隻能無奈地等待那最後地判決。沉默不語且還無可奈何地還不隻是高拱一人,徐閣老無話可說,張居正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大家都在靜靜地等待,等待著命運對自己地宣判,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滯不前了。
這時,通道裏傳出了聲音。
“練得形是鶴形……”,原是嘉靖邊走邊呤詩。所有人立即跪了下來。
嘉將向自己的禦座走去,且繼續呤道:“千株鬆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念完他已經走到了禦座邊,沒有坐下,隻是一手扶著禦座一側的扶手,漠漠地注視著跪在他下麵的大明重臣。
然後很隨意地問道:“嚴閣老。嚴世蕃說那個誹謗朝廷的周雲逸有後台,且後台就在你的內閣裏。你說誰是周雲逸的後台?”
“回皇上,這裏沒有周雲逸的後台。”嚴嵩很坦然的回道。
“那周雲逸為什麼能把去年朝廷的用度說得那麼清楚?”
“朝廷無私賬。比方說去年江蘇修白茆河、吳鬆江,浙江修新安江,陝西河南大旱,都是明發上諭撥的銀子。”
“宮裏修幾座殿宇的費用他怎麼也知道?”
“這說明工部走得都是明賬。”
君臣二人之一問一答,搞得舉座皆驚。
驚與何處呢?
皇帝這樣詢問本是意料之中之事。以嘉靖的能力與個性來說,在自關半個月的禁閉之後,如能不響不問,自吃一個啞巴虧,這是決不可能的事,那這個就不叫嘉靖了。因此,在這一問題下,幾乎人人都做好了準備,也各自都在心裏演練了很多遍。一旦皇帝問到自己,可做到應對如流,應答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