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眶濕潤了。為我這個並不稱職的父親，孩子所做的一切……仔細看看畫，不僅有蠟筆，還有彩筆和簽字筆。看得出笨拙的智也花了很大心思，多麼努力地畫了這幅畫。畫上的我穿著深藍色的西服，打著紅色領帶，站在辦公桌前麵帶笑容，左手拿著筆記本，右手指向某個地方。比現實中的我有人情味多了。
“爸爸，還有後麵。”
我聽智也的話，翻到畫背麵，右下角，寫著幾行字。
爸爸，我喜歡你。
祝爸爸39歲生日快樂。
爸爸是我最值得驕傲的人。
今後，我一定要做一個爸爸喜歡的好兒子。
智也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謝謝你……智也……”
“爸爸，你怎麼哭了？”
我含淚答道：“因為高興。爸爸因為要對智也和媽媽道歉，所以特意趕回家。昨天，爸爸對智也說了不應該的話。”
孩子的表情那一刻黯然下來。
“爸爸說智也‘沒用’，其實，那些不是真話。爸爸愛你。爸爸當時心情不好，順嘴胡說的，別生氣。”
孩子的表情幾乎要哭了。沒錯，從昨晚起，智也一直忍著。我注視著他，接著說下去：“其實，智也一直是爸爸心目中驕傲的兒子。有智也在爸爸很滿足。謝謝你。”
說完，我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智也把臉埋在我的胸前，沒多久，肩膀就微微地抖動起來，我知道，他在忍著不哭。
“智也，想哭就哭吧。爸爸不好，對不起你了。”
像幼年時一樣，智也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在耳際清晰地回響。原來孩子竟這麼傷心，我溫柔地用手掌撫摸著智也的後背。
持續了一會兒，哭聲漸漸轉成抽泣，孩子帶著抽泣的嗓音害羞地說：
“對不起，爸爸，把您的襯衫弄濕了。”
“沒關係。智也。”孩子開心地點點頭。
回頭看看奈子，眼淚正順著她的臉頰向下淌著。“奈子，我們的兒子多懂事啊！多好的孩子！”
“是啊。”奈子回答。
“多虧你了。奈子，智也和你一樣好脾氣。謝謝你和我在一起。這麼久了，真對不起你。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還有什麼比家庭的幸福更重要呢？我總是以犧牲我們的家為基礎，埋頭工作，把所有的家事都推到你一個人身上。讓你獨自承擔家庭的責任，奈子，你不會埋怨我讓你這麼孤單吧？”
奈子眼裏淚光點點，我走近她，把她攬在懷裏。感受她體溫的同時，我也感受到了她的悲傷和委屈。到現在為止，多少次，奈子希望向我傾吐她的心事，而我帶給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雖然和我在一起，她一樣感到寂寞。對不起，奈子！我的眼裏再次感到一陣濕意，可臉上的笑容卻無比燦爛。不經意間，智也也湊過來，小手摩挲著我和奈子的背。我把兩人一同抱住。
“今後，爸爸、媽媽還有智也一起商量家裏所有的事。我們要彼此尊重，好好建設我們的家。還有，爸爸會盡可能留出時間陪你們。奈子、智也，謝謝你們在我身邊。”
智也仰起頭來看著我說：“今年是值得感恩的一年。thank you，因為爸爸39歲了。”
我回味著智也的話。
是啊，值得感恩的39歲。
空氣中夾雜著一縷線香的氣息，一絲一絲飄過來。那是老人身上散發的香氣！看看周圍，並沒有老人的蹤影。
這時，智也吸著鼻子，左右嗅了嗅，似乎察覺出什麼：“咦，什麼味？
好香！”
奈子點頭：“嗯，好像是線香。”
我知道了，那是來自老人的祝福。今天不但是我的生日，是家庭重新開始的新的一天，也是公司再次揚帆起航的日子。
我再次抱住奈子和智也，同時側過臉，向蒼茫中的宇宙眨了眨眼，在心底暗暗地低語：“明天就會到來！”
從窗欞透過早晨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射在我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