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似乎特別漫長,明明已是二月,空氣中寒冷的氣息絲毫不曾減弱,就連往常本該凋零的寒梅也依然傲立在枝頭,提醒著每一個人,冬天還沒有過去。

寒風料峭,可是整個皇城彌漫的肅殺卻比冷冽冬風更讓人覺得徹骨,透過單薄的衣襟給每個人的心間罩上莫名的寒意。

街上隻有稀疏的幾個行人,一片蕭索,百姓似是感應到這不同往日的寒冷,早早便關了門,享受溫暖爐火帶來的片刻安寧,這皇城怕是要出事了吧…

黃昏臨近,天空早已昏暗一片,不複往日熱鬧的皇城上下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在這寧靜的表麵下是暗藏的波濤洶湧,隻是這波濤最終席卷向誰,給誰帶來覆滅的災難卻是難以捉摸預料。

老天似也在應景,在這本該漸露春意的時節竟也慢慢飄起了雪花,鵝毛般的雪花從天空輕盈落下,在落地的瞬間又消融殆盡,如此反複,不知疲倦,誰也不會懷疑明早的大地將會銀白一片。本已冒尖的綠芽再一次接受風霜的洗禮,隻是它能承受風雪的考驗嗎?

光潔的枝椏隨風搖晃著,似在抱怨著個太過漫長的冬天,這個冬天確實太長了。

隨著大雪飄落,從威嚴城樓向下望去,城中的朦朧清冷反倒令人覺得這像是一座孤城。皇宮依然矗立,卻給人一種難以喘息的沉重感,厚重的宮門宣誓這他的主權,沒有人可以輕鬆進去,也沒有人可以恣意出來,一入宮門深似海。大雪讓這座皇城更加顯得莊嚴肅穆和不可侵犯。

突然出現沉重有力而又穩健的腳步聲混合著馬蹄聲打破了著沉悶的平靜,馬蹄陣陣,鐵甲錚錚,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毫無波瀾的湖麵,驚起的細微波瀾卻足夠讓每一個人為之一顫。這種殺伐果斷的氣息是皇城錦衣衛雲衛獨有,那是皇族護衛,輕易不動用,動則有大事發生。那是經過千挑萬選和各種考驗選出來的,他們的主子隻有一人,那就是皇上。

雲衛陸續出現在街道上,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不同於往日的燈火通明,街道兩旁都昏暗一片,隻能看到雲衛手上的火把像火龍一樣遊走皇城大街上,漸漸包圍了各個官員的府邸,那沉重的腳步聲給每個人的心裏留下膽寒。

而火光最盛雲衛最多的卻是雲夜國的丞相府,冷府。

雪還在繼續下著,冷如歌負手站在窗前,一襲雲錦青衫襯得他的身影越發的挺拔清冷,輕擰的劍眉斜飛入鬢,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鼻梁高挺,唇形絕美,耳畔青絲飛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魔力。他就那樣站著,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院中不堪重負的老枝在大雪的積壓下早已折斷,昔日青翠滿目的院子透著一股難言的蒼涼。

這一天還是來了,早就料到的不是嗎?

薄涼的唇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似無奈似苦笑,卻最終還是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