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口可以從耳前或耳後的皮膚切入,看破洞大小以及位置而定,較小的破洞直接修補,不需動到外耳。如果從耳後切開,術前需要將頭發剃至耳上三公分;如果要從耳前切開,需要將鬢角剃至耳殼。小姑娘,你怎麼選?”
耳科醫生建議,病人剃掉耳邊的頭發,然後選擇耳前破相,還是耳後破相。
這是什麼選擇題?
怎麼選都是破相!
林舞雖然不太注重這副皮相,平時懶得捯飭這張臉蛋,長得不算如花似玉,至少不磕磣,也算清秀。
“耳後。”做出選擇的不是林舞,而是淡定從容的容耀。
“耳後?”林舞不知道該怎麼選,但憑什麼他替她做決定?
“耳後就算留疤,也是一條很細的紋,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而且術後恢複期間,帶頂帽子壓住頭發,沒人看出異樣的。”耳科醫生補充道。
“那就耳後。”林舞伸手捂住耳朵,慢慢往後挪移,這裏即將留下一條痕跡。
擦不去的,抹不掉的,比紋身還要觸目。
不過,容耀幫忙做出選擇,考慮得盡量周到。林舞一開始猜不透他,現在對他存有感激之心。
生病住院,手術開刀,最慘莫過於一個人。醫生說,今天之內做手術,她的親朋好友都不在身邊,他倒成了她的主心骨。
“我真的不能打麻藥麼?”林舞是怕疼的,帶有猶豫的。
再想想看,她不打麻藥,大腦意識是清醒的,耳朵裏是拖拉機在轟鳴,腦袋上有刀子在挖掘……這是挖掘機在工地施工的節奏!
怎麼想怎麼可怕!
怎麼想怎麼難受!
林舞的淚珠快掉線了,她又把頭揚起四十五度角,淚腺還是那麼活躍,湧上清澈的液體在眼眶裏打轉。
她強忍著不哭,眼角沁著水色,生生倒流回去,灌入心底。
雖然她沒什麼智商,但是就這麼傻掉,稀裏糊塗的過完了下半輩子,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那又將便宜了多少人,冷漠的人,看不起她的人,視她如棄狗的人。她不甘心,真不甘心……
“劉伯承元帥不打麻藥剜眼珠子,關公光著膀子邊下棋邊刮骨療毒……”林舞搜刮腦海中的故事,給自己找榜樣,尋求心裏安慰,咬了咬牙,肯定道,“我,不打麻藥就是了。”
容耀看著她,不說一句話,如同猛虎蟄伏於叢林之中。胸膛左側跳動的那一顆心,像被誰揪住了一般,大力地蹂,使勁地躪,他又不能說……他痛。
林舞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視死如歸,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可是,醫生讓她不要那麼緊張,術前要好好放鬆。
這種情況之下,她怎麼可能放鬆?
“麻藥,麻藥,農……農藥……”婦科醫生想要借鑒生孩子的那位姑娘的做法。
可,生孩子用的是下半身,大腦可以轉移注意力,控製雙手玩遊戲,這個方法是沒問題的。
問題是,林舞進行手術的部位,是腦袋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