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宿醉(2)(1 / 1)

馬蕭蕭始終無愧於自己院內第一頭牌的稱號,始終保持一個顧影自憐的模樣。他酒量還行,三四瓶當地雜牌小啤酒隻是微微紅了臉頰,涼爽的夏風拂過他較比濃密的睫毛,別有一番挑逗的風情。

“蕭蕭,蕭蕭,我還能再來十個蜜汁排骨嗎?”滿嘴流油的喬生小聲的說道,吃白食的沒資格大聲說話。

“你不是大便成精,你是豬精。”馬蕭蕭大手一揮,又來了一打雜牌小啤酒以及蜜汁排骨十個。

“雞翅膀我最愛吃……雞翅膀我最愛吃……”喬生一邊唱著歌,一邊等待炭火上的蜜汁小排滴出油。

“你別告訴我你還想吃烤雞翅?”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蕭蕭也。”喬生開了一瓶啤酒,一仰脖子就沒了小半瓶。

馬蕭蕭喝到臉色泛白時,腐敗一條街已經準備收攤了。馬蕭蕭感覺自己確實有些眩暈了,酒精讓某些人興奮,比如喬生,可同樣的酒卻使馬蕭蕭感覺五內鬱結,惆悵無比。大有歎世間薄幸,傷春夏轉換之感。這種莫名的情緒導致馬蕭蕭走到學校偏門,就扶著牆吐了。

“嘔……嘔……”聲音起伏有力,節奏分明。

本來喬生在旁邊隻是看著,但是看著看著就被感染了,他也趴到另外一個角落裏幹嘔起來,嘔著嘔著就成了濕嘔,努力吃進去的腰子、排骨、雞翅全部蹂躪在一起從嗓子眼裏團結的滾了出來。

“我本來不想吐,看你吐得實在惡心,我就忍不住了。”喬生看了一眼蹲在旁邊上氣不接下氣的馬蕭蕭,“馬公子,文學來自於生活,你要有生活啊,你這麼一吐立刻就使你身上的文藝氣質加倍。”

“喬生……我的心底一直有火氣,這火氣有些日子了,大多數是對自己的,覺得自己能力不夠,不能夠改變自身的處境,依舊是個可悲的弱勢群體,仰望著許多憐惜。也是對這個社會的,覺得自己在體製下非常無能為力,也漸漸暴露出薄弱的一麵。亦是對我心儀的那個人的。人總是這樣,健健康康的時候自己可以照顧自己,高高興興的時候自己能夠安慰自己,一旦碰上無奈的事兒了,控製不住的情緒了,總是會覺得自己孤獨的站在原地的中央,與誰都相隔百米,心裏苦哈哈的,臉上還得笑嘻嘻的,然後這苦就加倍,這恨就不知從何而來,卻保證不會輕易溜走。我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憎恨自己,感覺自己去期待別人的幫助,期待別人的安慰,這種行為比自己本身無能還可惡。我生存在這個社會上,無非是希望自己不要總在夾縫,總在邊緣。不過是想找個貼心的人說幾句話,起碼能夠有這麼個人寬慰我生而為人的無奈。然而,漸漸地,我發現這就是一場迷迷蒙蒙的夢,早晚會醒,醒了連記都記不住。我已經是個俗人,卻連俗世的門把手都握不住了。這時候,寂寞真的鋪天蓋地,將我徹徹底底的淹沒了。”

馬蕭蕭剛吐得歇斯底裏,嘴巴一抹,竟然字正腔圓的講出這麼一堆話來,令還在可惜腰子的喬生一時間找不到打擊他自尊心、侮辱他人格的詞彙。隨後,竟然心不甘情不願的來了一句:“你可以說給我聽……”

馬蕭蕭聽了這話,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目光很是深邃纏綿,隨後,他慢慢的推開了喬生……

“嘔……”呱的一聲,他順勢低下頭又吐,喬生覺得分量似乎比剛才更多些,自己說的話竟然惡心到這個地步?

“蕭蕭,快到寢室了……”

喬生背著馬蕭蕭艱難的上著樓梯,好不容易擺平了宿管大爺,他現在覺得自己腿有千斤重。馬蕭蕭二度青春期後,身高猛竄,體重也略長。喬少爺在家肩不扛、手不提,初次抗如此沉重的活體,感慨良多。這人生在世,終究是要鍛煉好身體再說,說到底,當一切機械化無法啟動的時候,大家拚的都是純天然鍛造的實力。

這一場宿醉後,馬蕭蕭從頭到腳文藝起來。而喬生卻從實踐中領悟了體力的重要意義,為日後成攻默默的忍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