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小鎮,這裏破敗中暗藏秩序。
末日中的人們會自發地聚集在有水源,有農田,有藏身處的地方。盡管變異體的威脅仍舊揮之不去,但隻要離城市遠一些,就不太容易被抓去。
昔日世界的霸主隻能苟延殘喘在最荒涼,最狹窄的地方,不得不讓人感歎命運無常。
在今天,這個河邊的聚居地迎來了一位絕對特殊的訪客。
舒凡騎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自行車,一路晃晃悠悠地來到這河邊的小鎮。
“沿著大路走,遇到河就往下遊...應該是這裏沒錯了。”舒凡輕吐了一口氣。
經過了大半夜孤獨的騎行,現在已經能從遠方厚厚的雲層中窺見一縷縷細碎的晨光。
這大概便是洛杉磯臨晨四點的太陽了吧...
舒凡不無自嘲地想,眼角的餘光敏銳地瞥見了一旁破敗房屋中的兩點目光。
那裏有人。
“嘿...”舒凡招了招手,對方卻忽然縮回了窗沿後麵。
看來對方很警惕...在末世裏,這應該很正常。
想到某個引來了變異體的人,舒凡將手槍捏在手裏,走過去,同時高聲呼喊示意,“我沒有惡意,是艾裏克讓我來這裏的。”
似乎是艾裏克這個名字起到了效果,屋內終於有了回應,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有力。
“停下腳步,讓我看見你的手,別做什麼多餘的動作。”
窗口下方伸出一根槍管,斜指地麵。
舒凡照做,雙手向兩邊抬起,但仍沒有放下手槍,隻是鬆開了板機,“現在可以談談了麼。”
“當然,你剛才說艾裏克...他怎麼樣了。”
同時對方這句話讓舒凡心裏一鬆,一個關心他人的聚居地應該不會太差。
“他死了,我活了下來。”
屋內的聲音沉默了數息時間,才接著發問。
“他怎麼死的。”
“...當時的情況很危急,來了很多變異體,我僥幸活了下來,但我救不了他。”
那個聲音再次沉默,好半響才說了一句。
“該死的病毒...”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很懊惱,同時,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鑽出房子出現在了舒凡視線裏,他將手裏的獵槍杵在地上,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你好,外來者,雖然不知道艾裏克那小子為什麼死之前將這裏的位置透露給了你,但你應該也算是可以信任...斯維克?”這個男人一邊前進一邊說話,最後朝舒凡伸出了右手。
舒凡也笑了笑,伸出右手和對方握到一起,“舒凡,來自東方。”
斯維克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朝遠處地平線上的城市打量了幾眼,“我們下去說話,站在地麵上總感覺不安全。”說著自己回身帶起了路。
舒凡當然是點頭表示應允,跟在斯維克身後,在一堆廢墟之間打開了一個堪能過肩寬的小入口,下麵是一個地下室。
這個地下室並不算太大,在昏暗的燭光中裏麵僅僅隻是用布和木頭架子弄出了幾個小隔間,其中一個小隔間裏的床上還躺著一個小女孩,她嘴唇毫無血色,雙目緊閉,狀況很不好。
女孩身邊還有一個黑人婦女在照料著,神情哀傷。舒凡進來後她立馬站起來,隱隱將床上的女孩擋在身後,同時朝斯維克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斯維克聳聳肩,朝她開口,語氣裏有一絲沮喪,“艾裏克沒能回來,至於他,他叫舒凡,是艾裏克介紹來的,應該可以信任...舒凡,她叫莫瑞爾,我的妻子,災難來臨前是個護士,現在負責照顧艾薇。”
舒凡朝莫瑞爾友好地點點頭,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她病了?”
莫瑞爾無奈地點頭,“艾裏克沒給你說嗎?他就是出去找藥的,可惜沒能回來。”
舒凡沉默,望著病榻上憔悴的女孩不知該怎麼回答。
似乎是這邊的動靜吸引到了某個角落的看客,一旁的小隔間裏探出個枯瘦的腦袋,皮膚下隱隱能望見血絲,這是個老人。他圓睜的雙眼注視著舒凡,朝斯維克質問,唾沫飛濺,“斯維克!他是誰?”
斯維克看起來有些無奈,“新朋友,老爹,他是我們的新朋友...”末了又壓低聲音對舒凡說了句,“這是我父親,腦子有些不好使。”
“沒關係,我不介意...之前艾裏克還說過他還有個親人,不知是?”
果不其然,斯維克朝床上的艾薇努了努嘴,“他們兩兄妹是兩年前到這裏的,半個月前艾薇不小心摔傷了腿,傷口感染又沒有藥,艾裏克三天前冒險前往城市尋找,可惜他...這樣一來艾薇恐怕也快撐不住了,唉。”斯維克走到一旁的小沙發上坐起來,眉頭都快擰到了一起。
舒凡再次陷入沉默,一旁的莫瑞爾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起身朝一旁的鍋爐走去,其間還撞到了舒凡一下,不過她連頭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