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萱寧弟妹說得沒錯。”難得的,蔣儀萍馬上就給周萱寧幫腔,“如果這丫頭在姨夫人府上是做粗活的丫頭,對一些門麵上的規矩一定懂得少。敖陽弟弟經常在外麵走動,也有一些生意上的掌櫃們上門來拜訪,若是讓她侍候怕是會出了紕露,不如……”
“大堂嫂、二堂嫂,我院子裏的下人我自己定,好了歹了不勞二位嫂子操心了。”崔敖陽放下粥碗,瞥了一眼蔣儀萍和周萱寧涼涼地道。
兩個婦人的臉色一變,但蔣儀萍恢複得很快,也不搭崔敖陽的話頭,直接轉向崔夫人說話。
“敖陽弟弟誤會了,我不是想往你院裏麵插人,知道你喜歡清靜。我的意思是嬈娃不懂規矩,不如由大伯母調教幾日比較好,既然敖陽弟弟不高興,我也就不討這人嫌了。”蔣儀萍一番話說得自己不勝委屈。
崔敖陽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他的兩位堂兄比自己大十一二歲,他從小就在兩位堂嫂的勾心鬥角中看清楚了她們的嘴臉,比起周萱寧的明刀明槍,蔣儀萍的惺惺作態更令他討厭,但礙於父母的情麵,他從來也沒有駁過她們的麵子。
崔夫人還是很信任蔣儀萍的,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便勸崔敖陽道:“陽兒,你大堂嫂說得也有些道理,與我們崔家做生意的人中不乏顯貴,丫頭的調教還是必要的。”
崔敖陽眉心擰得更緊,剛想說什麼便被崔老爺打斷了。
“吃飯吧,吃飯吧。一個早飯吃了熱、熱了吃,再聊下去就當成午飯了。”在桌下,崔老爺也暗暗輕踢了一下兒子的腳。
崔敖陽咽回想說的話埋頭喝粥。
看得出兒子不願意,但崔敖陽越是表現得如此,崔夫人就更加不放心嬈娃。有一個不陰不陽的青鱗也就算了,如果再有一個媚惑主子的丫頭,那崔敖陽的未來堪憂啊。
一頓早飯,大家各懷心事的草草吃罷,崔夫人叫上蔣儀萍回自己的院子裏商議事情去了,崔老爺帶著兒子和侄子去幾個鋪子裏看看生意,周萱寧則和小姑子崔盈兒去繡花,一幹人等都散了去。
崔家宅子的大小和裝修雖然在長安城中說不上數一數二的好,但也比一般富裕人家要大上許多、講究一些。
周萱寧又對崔夫人隻找了蔣儀萍去說話心存不滿,邊坐在花園旁的回廊裏繡花邊向崔敖陽的堂妹發牢騷。
“盈兒,你說。”周萱寧再次放下針線,擠著一張圓臉怨怨地道,“大伯母真是太不謹慎了,這家裏的事都讓大堂嫂作主,若是將來敖陽堂弟娶了媳婦可怎麼辦?到時候怕是收不回來這管事權力了。”
崔盈兒隻是低頭安靜的繡花,她向來不摻和大伯家的事。
自幼父母雙亡的崔盈兒很感激大伯父、大伯母的收養,也曉得自己終是要嫁人過自己個兒的日子,也聽說大伯母和大堂嫂在為她物色夫婿人選,所以她很是淡泊這些爭鬥。相比較起來,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將來能夠受到大伯父的賞識,像兩位堂兄一樣分得一份產業自立起來。
見崔盈兒不理自己的抱怨,周萱寧無趣之餘又不甘心地推了一把崔盈兒的手,“盈兒,我知道大堂嫂在給你找婆家,但二堂嫂也可以為你挑個好人家啊,你可不能因為這個而不和我好了。”
崔盈兒甩了甩因為周萱寧的推搡而紮到的手指,抿嘴秀氣地一笑安慰道:“二堂嫂說的哪裏話,盈兒怎麼會那麼不懂事。隻是你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太過問府裏的事,其實很多事情我並不清楚,所以不置嘴。”
周萱寧悻悻地拿起花繃有一針沒一針的紮著,“我知道,你和司陽年紀都小,對管家這種事不太上心。”
崔盈兒笑笑不語,但她的心裏卻想到自己的弟弟崔司陽,希望他能夠對崔家的生意上心一些。
兩個女人在回廊裏有一搭沒一搭的邊繡邊聊著,吃飽喝足的嬈娃也從廚房晃了出來。
回崔敖陽的院子必然要經過花園的回廊,這也就難免要與周氏和崔盈兒相遇。
嬈娃正摸著啃了三個饅頭,吃光了一盤昨晚剩下的醋炒白菜條而撐大的肚子低頭走路,沒注意到回廊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