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胡嬈娃覺得膝蓋隱隱作痛,眼看著姚家人一唱一和的上演相見歡,完全將她這個跪了一刻鍾有餘的人忘在一旁。
崔敖陽對於姚如雪頻繁的“嬌羞”表現刺激得身子發冷,別過身子假裝欣賞前廳牆上的壁畫。
“娘,這是在作什麼?”姚如雪發現了跪在地上的胡嬈娃,納悶地指著胡嬈娃問道,“表哥在這兒呢,要懲罰犯錯的仆人這種事就不能延延?”
經姚如雪這麼一提醒,姚夫人倒記起方才在做什麼了,差點兒就忘了胡嬈娃這個狐媚子了!
“啊,是你表哥說想要廳下跪著的這個丫頭作貼身侍女,正和我商量著過契約的事。”姚夫人陰陽怪氣地道,一雙眼睛又看向望著他處的崔敖陽,“昨兒晚上,這丫頭和你表哥在外麵過了夜,今天早上你表哥就來討人,唉……這不就是我們姚府對下人管教不嚴的後果嗎!”
姚如雪倒抽了一口冷氣, 方才還含情默默一派小女兒嬌態的美顏突然一冷,狠狠的瞪向胡嬈娃。
感覺到如刀的視線,胡嬈娃看到了姚如雪的俏臉上正掛著怨毒。
胡嬈娃從沒見過姚如雪,因為她進府也不過月餘,又是在廚房幫傭,除了進府時參見了姚夫和姚老爺之外,這姚府裏其他的主子可是沒見過,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姚家大小姐。
姚如雪打量著廳下跪著的胡嬈娃,不禁在心裏撇了撇嘴,這樣一個長相平庸、一臉傻相的丫頭怎比得上她這富家小姐的美貌和氣質!男人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秦樓楚館裏的快活著,隻要得了當家主母的位置,妾室和在外麵的相好都得看她的臉色,到時候再鏟除異己也不遲。
想到這裏,姚如雪緩和了臉色,又擺出一副溫柔嫻淑地模樣撫著姚夫人的手臂道:“娘,表哥不就是向我們家要個丫頭嘛,您何不允了表哥。切莫說是個丫頭,就算是表哥想要我家更貴重的東西,我們也應該滿足才是。”
姚夫人詫異於女兒的“通情達理”,不禁皺起眉頭看著姚如雪,“這個……”
姚如雪朝姚夫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繞到崔敖陽的麵前,素手輕搭他寬厚的肩膀笑道:“表哥,你在長安裏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怎麼就相中我家這個燒火的丫頭了?難道是大魚大肉地吃膩了,想換換口味不成?”用帕子掩著嘴,姚如雪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胡嬈娃,心想用這種侮辱的比喻刺激跪著的那個賤丫頭,讓她抬不起頭來!
胡嬈娃敏銳地接收到姚如雪嘲弄的目光,但天性遲鈍、又來人間不久的她絲毫不明白姚如雪那番話中所蘊含的諷刺之意。
崔敖陽用扇柄不留痕跡地輕輕撥開姚如雪的手,雖然大唐風氣開放,女眷們都不再深藏閨中擺弄針線,也可以騎馬射箭,當街男女眉來眼去調個笑,但崔敖陽還是不願意無事惹腥。
“表妹說笑了,我隻是不想讓個囉嗦的小廝粘在身邊進進出出,找個丫頭侍候萬般皆省心,她不方便去的地方在外麵等著就好,我到哪兒都能快活一些。昨天在後院遇到貴府的這個廚房幫傭丫頭,閑聊幾句覺得挺合心的,就想姨母討了來隨侍身側,但我看姨母好像很不願意割愛啊。”崔敖陽笑咪咪地看向姚夫人,“其實我和這位姑娘也是今天早上在街上碰到的,並非像姨母所想像的那樣相處了一夜。”
說謊話,臉不紅心不跳、笑容燦爛一直是崔敖陽的拿手絕活,從小到大無往不利,編個瞎話而已,聽的人高興,說的人解脫,沒什麼不好。
姚如雪當然是不相信崔敖陽的話,但她早已作好算計,自是不會揭穿崔敖陽的謊言,畢竟她一顆芳心早就暗許在這位表哥的身上,都已經十七歲了,推掉了好幾門親事就是等姨母家派人來提親,可長輩間也書信往來了幾次提到兩家親上加親的事,但就是不見真的定下來,她便有些焦急。
這次崔敖陽來木犀城談生意就是崔家二老的主意,借此機會讓姚夫人再敲打敲打崔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