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平來之前,似乎整天都沒什麼事做。
許是這片大陸是那個人的葬身之地,九域這段時間總是頻頻想起他。
是夜,天上的星宿意外的耀眼,九域一人坐於院中,地上的酒壇零零散散擺了五六個,耳邊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再次拍開一壇酒,入口盡是苦澀,濃烈的酒氣嗆得她直想流淚,九域壓抑著開口,語氣已帶上幾分醉意,“青沂,你說他現在會不會已變成另一個生命,在某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著。”
青沂知道她說的是誰,再一次聽她提起那個人,心裏不似以前的平靜,微微湧上一絲酸澀,她的心裏一直都裝著那個人,努力將異樣的感覺壓下,“少主,聽聞修真界有些家族擁有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秘法,他的靈魂若還未轉世,少主也許是可以複活他的。”
一聲苦笑,複活,她又何嚐沒有想過,但是,“六道輪回,自有其天地規律,他的離開,已成定數,我又何必逆天而行。”
九域轉身抱上他的腰,任由自己放縱地埋在他懷裏,熟悉的氣息似乎減輕了幾分心裏的傷痛,她從來都不介意在青沂麵前展現自己的軟弱,因為青沂恐怕是除了那個人之外,最了解她的了。
“青沂,我愛他。”
“嗯。”
“青沂,我很想他。”
“嗯。”
“青沂,我很痛。”
……
她箍緊的手臂勒得青沂有些疼,低頭看著懷中漸漸沉睡過去的人,見過她的慵懶,見過她的瀟灑,卻第一次見她如此脆弱,她的悲傷是為了那個人,突然有些羨慕那個人,雖然已經逝去,但那個人卻得到了她的情和永遠的銘記。
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少主,青沂這裏好像也很痛。”
睡夢中的人,眉頭緊蹙,一聲呢喃,刺痛誰的心,“冉竹……”
翌日,暖暖的陽光覆蓋著大地,是冬日難得的晴朗天氣。
九域艱難地撐起身子,頭痛欲裂,伸手撫上額頭,昨夜的記憶漸漸回歸,無奈地低歎,自己竟然在他麵前失態了。
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溫潤著幹澀的喉嚨,然後推開門,讓新鮮的空氣湧入。
青色的身影早已在院中忙活開了,給梅花鬆鬆土,剪剪枝,臉上帶起真誠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對待一件自己珍愛的寶貝。
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如此有生氣的樣子,九域含笑看著他,“你很喜歡這花?”
突如其來的聲音響起,青沂似乎沒有料到還有其他人,頓時有些局促。
輕笑出聲,“你若喜歡,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可以帶上,到時候移栽到你的院子裏。”
青沂看了眼院中開得美豔卻孤獨的梅樹,然後微微搖了搖頭,“不,喜歡一樣東西,不一定要將之占有,時時放在眼前,隻需遠遠地欣賞,懂它的美就好。”
九域從他語氣裏聽出了一絲落寞,雖然看不懂他的內心,但九域卻覺得,這樣的他,令人心疼,“倒是我狹隘了,聽說今天禪月寺舉辦法會,有高僧開壇講法,我們去看看如何?或許對你突破瓶頸有所幫助。”
禪月寺坐落於南陽城郊的禪月山,禪月山高聳入雲,禪月寺就建在山頂,青岩鋪成的台階,從寺廟一直延伸至山腳。
九域手牽著青沂踏上石階,一股清新的山林之氣撲麵而來,讓人精神一振。
“青沂,你知道嗎?禪月寺還有個傳說,傳言有心之人若拾級而上,一步一個腳印走完所有的石階,佛主便能夠感受到你的誠意,保你一家平安。”
青沂轉頭看她,“那少主,我們要不要試一試?”
含笑看著眼前躍躍欲試的人,“你若想,便依你。”
去禪月寺的人並不多,甚至前後都看不到人,走了許久,石階依然一眼望不到頭,青沂呼吸已開始加重,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薄汗。
九域知道,他修的是功法,而不是修體,一般靈根少、資質佳的人因為引氣入體比較容易,都會選擇修法,而很雜的靈根在引動天地靈氣的時候,各係屬性相互排斥,很難吸收,在修法上沒多大作為,才會選擇修體,靈根分為基本的金、木、水、火、土五係靈根,還有冰、雷、光、暗等變異靈根,而青沂是資質極好的單係木靈根,自然選擇修法,但來到神遺大陸,靈氣稀薄,修為更是被壓製得厲害,現在的他,幾乎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忍不住在他麵前蹲下身子,“來,我背你上去。”
青沂卻搖頭拒絕了,“少主,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了,青沂不想放棄。”
輕歎一聲,還真是個執著的傻瓜,九域隻得繼續用內力彌補著他的體力,減緩他的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