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不同,女扮男裝的出現,理由更是可笑,她竟是逃婚出來尋自己的青梅竹馬,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大多女子都不敢如此,這樣的行為是被視為大不孝的,他一邊十分賞識,另一邊卻又十分震怒,他苦心經營的棋局全盤潰散,再也走不下去。
恍惚之間,他的煙已經抽完了,柚香也站在他身後許久了,他回頭時才發現,輕聲道∶“天已經黑了,你去陪著香蒔吧,她受傷挺重的。”
柚香默然離開了,他鼓起勇氣,將門推開,她本來是趴著睡著,卻不想睡得很淺,他一進門她便被驚醒了,清姿的手已經被壓麻了,她揉揉雙臂,側過頭,道∶“不愧是司令,行事作風,非常人能及。”
“你就這樣討厭我,非這樣嗆我不成。”鍾紓翰反手將門關上,卻又隻站在門口,不靠近。
“事情是怎樣,司令再清楚不過了,何必跟我繞呢。”清姿盡管十分不想麵對它,可除了他之外,她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了,車禍出得太稀奇,她隱隱約約的從見者那裏聽說,那輛車像是刻意撞上來的。
“我沒心情與你吵嘴,你大概也沒有精力,我們能不能興平靜氣一回,你這麼久了還滴水未進,去吃些東西吧。”他的聲音裏有少見的妥協,像是在求她一般。
“我總會將你外麵的皮一層一層的扒開,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心有多黑,有多狠,不用假裝慈悲,你所有的嘴臉我不是沒有見過。”清姿仍舊不肯就此作罷,她狠狠的說,像是蓄積了許久,到現今才爆發出來。
他微微一怔,心裏十分不舒服,卻是不肯在這時去傷她半分半毫,他忍著怒氣,道∶“我說了我不和你吵,去吃東西吧,我來守著他。”
“罷了,我不餓,總之,有許多事,我自然會找到依據。”清姿嘴硬,仍不肯放過他。
“你就這麼在乎他,怕他傷,怕他死。”他終於是忍不住了,滿滿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
清姿起身,麵對著他,一字一頓道∶“那是當然,他是我未婚夫,自然會怕他傷,怕他死。” 她說得極其刻意,他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著,他再也顧不得其它,一把將她拽到他跟前,兩人貼得很近,她的頭幾乎要撞上他的鼻子,清姿了無痕跡的側過頭,他道∶“你再怎麼擔心他也要照顧自己的身子,若是病了,或是累倒了,我於心不忍。”
清姿輕嗬嗬的笑起來,讓人看了卻怎樣也看不出開心的意味來,滿是蕭索,滿是悲愁,道∶“於心不忍?嗬嗬,於心不忍?你這樣心狠的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自己想想,你利用我的時候,你逼迫我的時候,哪裏忍過半分。”
鍾紓翰猛然將她的手一甩,負手背過身子,沉聲道∶“說了不要再提了。”
“你喝酒了?”清姿忽然轉了話題問他,又不等他答複,兀自道∶“你是不是也於心不安了,也覺得愧疚了,你做錯了事,所以總會有東西跟著你,你也像我一樣不是,愧疚了,愧疚了。”她說得很淒涼,雖笑著,這笑卻是讓人心疼憐惜的,鍾紓翰不敢看她,膽小怯弱得讓他自己都震驚,他不怕戰火,不怕流彈,卻怕一個弱女子,怕她倔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