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曾有人幫佟蕊看過掌紋,說她的紋理清晰明了,幾條主線深邃綿長,隻是這孩子用情太深,感情線交錯參差,將來必遭感情的罪。20年後的事,冥冥中便已注定,她豈不是受了傷,鋃鐺回家,從小到大,正正式式就談過一次戀愛,這麼一次竟折了半輩子進去,而且是以最被鄙視的“小三”身份參與其中,起初那個思想鬥爭激烈的程度跟打了一場大仗似的,可後來也死了心,認了命,誰讓自己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呢!最後竟也甘之如飴起來,可這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自己所處的又是“人人喊打”的角色,偷著藏著的,累呀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有一次她的女性友人夏希文就問她:“這樣的感情有意思嗎,你不成心折磨自己嗎,你就不怕他老婆來個當街耍狠,給你兩耳刮子,要是被你爸媽知道了,就憑你媽的脾氣,非剝了你的皮。”
蕭成的妻子桑甚是個極為端莊的女人,一顰一笑就是那麼的有正室範兒,她沒有傾城的容貌,卻是優雅到極致的。佟蕊設想過任何一種場景的見麵方式,卻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的局促不安,她覺得自己很低真的很低,自己憑什麼不要臉的纏著別人的丈夫,她突然想起《西遊記》中的小妖,平日裏作威作福,佛祖一來,無處遁形。見麵的地方是佟蕊公司不遠處的咖啡館,店裏放著柔柔的輕音樂,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鋪灑在乳白色的咖啡杯上,咖啡杯中嫋嫋的熱氣,在金色的背景裏旋轉,飛舞。“佟小姐,你好,我是蕭成的妻子,我叫桑甚。”極冷極淡的一句話,象是一支箭突地刺在了佟蕊的心上,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熬著疼。“我們應該認識了很久,今天才算正式見麵了,初見到你,我確實有些驚訝,你長得到有幾分象我已故的朋友,對了,蕭成也認識的她。”那天桑甚說了很多,而佟蕊一句話也沒有說,她隻是用心地聽著,想著,那些不曾參與的過去,心裏反複說著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的。
也許是與桑甚的那次見麵,也許是真的累了,兩年了,她死氣掰咧地過了兩年,人群前極力隱藏著自己的感情世界,偷了別人的丈夫,總歸是要還的,就這樣吧。她辭了工作,退了出租房,孑然一身地回到了出生的地方。還好可以回家,還好還有家人。佟蕊出生在南方的一個大城市,高考時家裏人讓她就近選擇大學,反正大學畢業後是要出國的,也許是等不了還要被家人管上4年,最後誌願欄裏還是改了北方的大學,大四的時候認識了蕭成,這下連出國都放棄了,為這事還把佟蕊的母親瞿亞芬氣的半死,“說好的在這邊念大學你偏要去北方,算了,我跟你爸就隨了你的願,畢業了,要去留學的,現在又不去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呀,是不是翅膀長硬了,我們管不動你了呀。”“不是的,媽媽,我畢業時的實習單位挺看中我的,這麼好的機會我不想錯過了,再說出國深造什麼時候不能去呀,我先在國內曆練曆練,以後在出去也不遲呀!”說完還不忘向父親佟建明投以求救的眼光,“蕊蕊,說的也對,再說她實習的那家公司可是世界500強,要是發展的好,說不定由他們公司送出去深造,那豈不更好,你就隨了她吧。”“你就知道護著她,得,得,我也管不了了,愛怎麼樣你就怎麼樣吧!”於是就這麼留下了,可現在呢還不是得卷鋪蓋回家,回到家免不了又得被母親一頓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算了,隻要別留在這就好。
知女莫若母,也都是過來人,這兩年瞿亞芬也不是不知道女兒的事,她肯定是談了戀愛,舍不得離開,這點也不用點明,誰沒有年少輕狂呢,也就由著她去,反正在她眼裏這種小情小調,成不了什麼氣候,這次回來必定是受了傷,分了手,她也不提,她也不問,反正女兒回來了,以後多的是機會,改明兒找個知根知底的,也就過去了,戀愛嘛哪有不受傷的,她本就不喜歡女兒找個外地的,這樣反到好了,自己碰了釘子回來,才知道深淺。
時間真是最好的療傷藥,它無色無味,無知無感,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沒有意想中的撕心裂肺,甚至不曾想起他,最厲害的時候不過是看著窗外發呆,腦中一片空白,佟蕊沒想過自己竟會這樣就忘了蕭成,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留下隻字半語,兩個月了,蕭成竟也沒有任何反映,反正,他也不缺女人,開始就是這樣從來都是佟蕊巴著他,他從沒有主動表示什麼,象他這樣的男子,喜歡他的女人趨之若鶩,走了一個,後麵還有一堆等著,她本來就沒有指望蕭成會挽留什麼,他也不會挽留,在他心裏她什麼都不是,隻不過是個主動愛上他的女人而已,這樣的女人他不稀罕。有時真覺得自己是在作繭自縛,掏心掏肺的付出不計回報,可現在想來是高估了自己,也就這麼回事,離開他,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看著他們死去活來的勁兒,怎麼自己就沒有攤上。甚至連一部惡俗的愛情電影掬起的眼淚都比自己這段日子流得多。想著想著,床頭的手機鈴聲想了起來,“喂,蕊蕊吧,你好呀,回來了都不通知我,還是昨兒佟銳說了,我才知道的。”“我不是才回來嗎,在說您老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去哪聯係你啊。”“得,今天晚上我約了佟銳他們幾個為你接風總行了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