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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沉的,濃雲翻卷,這是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海麵上出奇的平靜,幾隻海鳥在海麵上滑翔,飛的極低。大海不是平常的藍色,海水一片壓抑的黑。
海邊礁石上,一個人影麵向大海,垂手靜立,卻是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稚嫩的臉龐上稚氣未脫,但異常堅毅。他緊抿嘴唇,目光直直凝視著眼前寬廣無垠的海麵。
與他所處的島嶼相比,少年的身影異常渺小。而若從上空俯視,他所處的島嶼又如同一粒小米般不值一提。
少年名喚方天,他所在的島嶼叫做吳岩島,島上居民世世代代打魚為生,很少與外界的人往來。吳岩島很小,島上居民卻在逐年增加,好在海裏的魚一直很多。
但是由於近年來島上居民與外界來往增加,居民逐漸知道,海外還有一片天地。在此之前,他們一直被困在自己的一片小小的島嶼上,也一直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裏。
海外的世界可以說是非常大,吳岩島外的無邊無際的大海叫瓊海,瓊海很廣袤,而其中隱藏的秘密如同海底的沙子一樣多。
而瓊海裏像吳岩島這樣的島嶼有無數多個,星羅棋布在海麵上,每個島嶼上都居住著像吳岩島居民一樣的封閉的居民。
在西方,則是大陸。大陸的麵積不及海洋,卻比吳岩島大的太多。
那該有多大呢?方天的心中燃起一絲好奇。他站在這裏有些焦急地等待著,他在等著王叔的船隊的到來。
王叔是西方大陸來的商人,他跟著老板的船隊到海上收魚,同時把從大陸上的商品帶來,和島上居民交換。
王叔他們一般三個月來一次,每次停留六七天,在這段時間裏,他會給島上的孩子們講故事,到人家裏和住戶談話,喝酒。
王叔是個很好的人。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在陸地上有家庭,家裏有老婆孩子。他身材魁梧,因常年吹海風,臉上很多褶皺,皮膚像樹皮一樣,可是他的雙眼十分有神,亮晶晶的,裏麵總是盛滿正義慈祥。因此島上的孩子們都很喜歡他,方天也不例外。
“唉……王叔,你什麼時候能來啊?”方天有些失落,眼看天色不早了。
海上來的船隊總是在破曉時分,迎著天邊第一道曙光,沉默的靠岸。這麼晚了,他們今天肯定來不了了。
方天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垂下了頭,打算往回走。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母親略帶焦急的呼喚:“小天,吃飯了,快回來——”
他連忙往回跑,跑了不一段,就看見遠方有一道纖弱蹣跚的身影,他大叫出聲:“娘,我在這兒,我這就回去。您別過來了!”
那道身影聽見他的聲音後停了下來,似乎在原地等待他。方天立刻加快了步子,跑到了來人的麵前。
來人是個三十一二歲的少婦,身著粗布衣裙也掩蓋不了身上的美好氣質。她的肌膚因為常年經海風吹,顯得有些粗糙,但一身風華仍舊無法掩蓋。方天完全遺傳了母親好的容貌,小小年紀就清秀英俊,可以想象長大後會是何等的英氣逼人。
“你呀!”林雲清在兒子額頭上輕輕一點,嗔怪道,“又在這裏等你王叔叔他們了,天這麼冷,凍出病怎麼辦?也不知道爹娘會擔心嗎?”
方天知道母親並沒真正生氣,但也明白自己這樣的行為讓母親擔心。他有些自責,拉著母親的手臂往回走,邊走邊向母親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沒誰比母親還了解孩子,林雲清抿嘴笑了笑,無奈地看著嬉皮笑臉的兒子,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溫柔地說道:“你爹和你妹妹都在家裏吃飯了,咱們回去晚了,你就沒飯吃了。”
方天“嘿嘿”一笑,調皮地扮了個鬼臉:“娘,你才舍不得餓著我呢!我就知道!”
“就你聰明!快走吧。”林雲清嗔道。
“可是……爹他……”少年臉上燦爛的笑容逐漸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該出現的擔憂。
方天的爹叫方萬斤。方家祖上世世代代打魚為生,傳到方萬斤這一代也是一樣。和島上其他居民一樣,他們家的收入隻勉強夠溫飽。不過,在一場意外之後,方萬斤病倒了,從此方家連溫飽都很難維持了。
聽到兒子的話,林雲清一麵非常欣慰孩子的懂事,一麵也為丈夫的情況發愁。但她不能給孩子傳達消極的情緒,於是她鼓起精神道:“先回家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