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是餓醒的,肚子裏麵空蕩蕩的好難受。
聽見我的動靜,蓋著我的衣服睡成一團的小鬼立刻跳了起來,見是我才慢慢掩去眼中的狠厲,不知為何,見到他這樣的目光,我有些心驚的熟悉。
搖搖頭甩開腦海中的想法,我讓他扒開洞口,鑽了出去。
清晨樹林的陽光,帶著還不太溫暖的溫度將人一下包圍,我伸個懶腰,“走吧,小鬼。”
“去哪裏?”
“我忽然想到,樹林裏的話,可以吃的東西應該很多。”我得意洋洋。
小鬼給了我很鄙視的一眼,“這裏的土壤,溪水,被下過毒,很多植物都是不能下口的,水也是喝不得的。”
不是吧,這麼BT?
不過,對於這些小鬼很厲害的毒藥,如果能這麼大規模的運用,肯定不是什麼珍品。我隨意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壤,放了一點在嘴裏,嚼了嚼,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果然,很簡單呢。
這麼大一片山林,要找到合適的草藥,並不太困難,也是欺這些孩子沒一個懂這些的吧。
找到解藥後,山上能吃的東西就變得多起來,什麼植物的根,什麼植物的葉,比起我和師傅住的棲霞山,這裏的植物種類要簡單得多,也多虧了這麼多年的山野生活,不然就算找到解藥也不知道山裏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有毒。
隻是第一天,我也不敢太招搖,隻找了些不用加熱便能入口的東西,不是什麼美味,那小鬼卻吃得很開心,吃完了還不忘牢牢抓著剩下的,我沒有在食物的問題上多教育他,我至多也隻會在這裏呆一個月,我走之後,他照樣還要在這裏活下來的。
吃完東西,我厭惡的看著昨日打鬥時身上弄的血跡,再看看髒得看不出人樣的小鬼,“小鬼,這裏有湖啊小溪什麼的嗎?”
小鬼也是一臉忍耐,“不要叫我小鬼,”說著頓了頓,“有個小湖,不過同樣有毒,你有辦法嗎?”忍不住的,在黢黑的眼中盛滿了期待。
“帶我去。”我歡呼,可以洗澡,太好了。
小鬼說的小湖,果然很小,不過湖旁竟然還長著幾株柳樹,讓小鬼把風,我先把自己洗洗幹淨,再洗幹淨衣服,這一個月,就靠它了,希望西清的繡娘,手藝夠好,濕衣服穿在身上一點都不舒服,不過總比滿身血味來得強,一把擰起小鬼扔下水,我看著他在不深的水裏撲騰,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來。
靠在岸邊的柳樹上小憩,我望著滿頭柔嫩的枝條,忍不住歎息,看到柳樹,就不禁想起那個倚柳聽風的男子,不知道他現在好嗎?我出了這樣的事,是不是又可以讓他歸類為有趣了?
捧起一跟垂落而下的綠色絲絛,我輕聲曼吟,“撚菊望月吟秋色,倚柳聽風訴晚情。”
“你在說什麼?”一抬頭,視線正撞上濕漉漉的小鬼一隻。
“洗完啦?”我拋開思慮,對著他笑道,下一刻,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思緒也仿佛在瞬間停頓,直到那小鬼看夠了我的呆滯,皺著眉頭問我怎麼了,我才回過神來苦笑,我就說呢,我就說呢,為什麼,這小鬼總是在不經意間給我熟悉的感覺,原來,如此像他。
“你剛才在說什麼?”他望著我,眼裏閃動著光華。
我有些怔怔的重複了一遍剛才胡亂吟的。
“聽起來不錯,”小鬼捂著嘴思考片刻,露出我如此如此熟悉的斯文的笑容,顯出良好的教養,“你不是一直想我有個名字嗎?我聽你叫小鬼也聽煩了,我決定了,我要叫柳聽風。倚柳聽風訴晚情,你如果也沒有名字的話,就叫晚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