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戰再次無奈地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笨丫頭呀笨丫頭,你這次去可不是去拜名會,是要拜祭呢,人家可是盯上我了。”
胡蝶山莊,正如敖戰所說,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的。這江湖中早已流傳而開,不知的怕是隻有剛出穀來的泠劍。
那些出不來的人,是死或傷,成神亦鬼,卻無人得知。
敖戰卻知道,這地方本是與他們毫無瓜葛,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道不同自然不相為謀。可有時候,你偏偏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卻盯上你,還企圖把你吃得一幹二淨。
而泠劍此時的舉措,正是準備一手把他推到別人口邊讓人家吃。
敖戰渾身打個激靈,聳聳肩倒是也無所謂,隻要她高興就好。而且,僅憑胡蝶山莊,恐怕是連他毛發都碰不到,他根本不放眼裏,權當陪她遊玩罷了。
“主子?”紅顏冉起一絲憂慮,望著窗外,又道,“主子,是否需要先住上一晚,明日再啟程?”
敖戰甩過袖子,奪門而出,道:“無礙,走罷,我怕是笨丫頭等不及。”
紅顏招來龜奴立即安排了馬車行李,待泠劍在敖戰的陪同下,在廳裏坐了片刻也便起身。
馬車停駐在外。
泠劍上車後,一直不太安分。她本便不喜坐車,一路微微有些顛簸,狹小的空間久了更是有些煩悶,讓她更難受了些。
將頭探到窗口,掀開布簾,泠劍還是覺得有些不適,“師兄,怎麼還沒到?”
敖戰將膝上衣物鋪齊,順勢攬過她的肩膀,輕輕地按在自己大腿上,“笨丫頭,不舒服便靠著睡一覺,醒後便到了。”
“嗯。”泠劍規規矩矩地應下,靠在他身上覺得很安心。
敖戰伸手掀開布簾,望著窗外已是繁星璀璨,仿佛若有所思。
泠劍瞪著眼睛,如今是越來越難得有這種閑情逸致,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竟有些陌生,“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你不舒服便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敖戰淡淡地笑了,笑容溫暖而盡顯寵溺之意。
泠劍闔上雙眼,閉目養神。紅顏卻坐在他們對麵,靜靜地觀察敖戰的一舉一動,假裝夢寐,不去打擾他。
日頭稍稍偏上,泠劍睡眼惺忪,直起身來伸了伸懶腰。
“醒了?不多睡會兒?”敖戰道。
泠劍揉了揉眼睛,“你又一夜沒睡?”不知何時起,隻要她睡在他邊上,她就從未見過他合過眼。
他總是嬉皮笑臉地說,若是我也睡下,有了危險誰來保護你。
泠劍語塞,便不再多說什麼。
“前麵有間茶寮,要不,下去走走?”敖戰挑起窗口的布簾。
泠劍瞧了瞧外頭,風和日麗,點了點頭,想著出去走走也好,倒也不至於像在馬車內這麼煩悶。
敖戰讓馬夫停下馬車,泠劍一躍而下,深深吸了口氣,好似整個人都清醒許多。
敖戰亦跟下車,紅顏正準備起身,卻被他攔住,“顏兒,你在這兒等我們即可,不必跟來了。”
紅顏看他一眼,點過頭,將身子縮回去。
附近是一片竹林,幽然僻靜,平日裏周遭自是鮮有人路過,偶爾有人策馬揚鞭,亦不過在前方討了杯茶水便立即趕路了。
泠劍下馬車後,整個人都來了精神,沒過多久又活蹦亂跳地,好似又活了過來,指著前方的茶寮道:“師兄,過去坐坐。”
前方是附近唯一的一座茶寮,殘破不堪,經營的是兩位早過花甲、雙鬢斑白的老夫老妻,麵容慈祥。
泠劍拂過袖子,正襟而坐。
老婦提著一壺茶水過來,到泠劍桌前倒了兩杯。
“這兒平日裏來客可多?老人家,二位怎會想到在這地方辦間茶棚呢?”泠劍看著周圍淒涼無比,不由發問。
老婦轉頭看向老翁,二人相視一笑,舉手之間優雅不減,她淡淡道:“遠離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歸隱山林,享受田園之樂有何不可呢?”
泠劍看著她,又看了敖戰一眼,萬分不解。
老婦又道:“姑娘正值碧玉年華,怕是不懂。命中有時還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姑娘還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切勿貪得太多,失得更多。”
語畢,她又一副笑意地看向敖戰,眼神在泠劍與敖戰之間遊走,看了片刻也就回去了。
泠劍看著敖戰,兩人大眼瞪小眼。
泠劍吮了一口茶,指了指老婦,“她講的是什麼?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懂?”
敖戰“噗嗤”一笑,忽然茶寮裏進來兩位素衣打扮的女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