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無法將寧海波的屍身與旗杆分開,搓了搓手,繞著旗杆轉了一圈後,雙手握著旗杆,一隻腳蹬在寧海波屍身肩膀上,用力地拔旗杆,想把旗杆拔開。氣急敗壞之下,他就要剁寧海波緊握旗杆的雙手。
何雲飛見那家夥竟然要殘虐寧海波的屍體,騰地翻起上身,閃電般舉起槍,那家夥登時歪倒在寧海波的屍體旁邊。
一名身材瘦小的敵兵哭喊一聲,不顧一切地從戰壕內爬出來,剛剛跑到第一個敵兵的屍體跟前,何雲飛的槍就響了,他像被人從斜刺裏踹了一腳,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腰肋的綠軍服給鮮血浸紅一大塊。
何雲飛連開兩槍後,立馬伏身躲回去,幾發子彈夾風帶火地飛來,他借以掩蔽身體的窪地前方的地麵上泥浪滾滾。
在他的左上方,十一點鍾方向,有一名額頭纏著繃帶的敵兵操著一挺81式輕機槍,以五發一組的長點射,將他按壓在窪地裏動彈不得。
又一名敵兵在機槍手的掩護下,從戰壕裏爬出來,低頭彎腰地跑到戰旗跟前,準備一刀劈斷寧海波的雙手。
陳銳蹲在一處石崖下邊,把85式狙擊步槍撐在劉小平的肩膀上,扣了扳機,微微顫晃的瞄準鏡中,那敵兵的腦袋爆開一個血孔。
那個機槍手死死地盯住何雲飛,何雲飛身子蜷局在窪地裏不敢動彈。
第四名敵兵看著同伴中槍倒下,臉上的筋肉悲憤地抽搐一下,狠狠一拳打在壕沿上,稍加遲疑後,一咬牙,一跺腳,翻身爬出戰壕,悍不畏死地撲過去,可是還沒有撲攏到戰旗跟前,身上就中了一顆子彈。
俄傾,第五個的敵兵從戰壕裏爬出,他雙眼閃動著警惕的目光,轉動著眼珠子,低姿匍匐,慢慢騰騰地接近戰旗。
他右手從地上抓起那把大砍刀,看著倒在旗杆旁的三具同伴的屍體,遲疑片刻後,才慢慢地蹲起身子來。
陳銳看到那敵兵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臉上滿是汙垢,無法看清其表情,但從其眼神中可以看忽恐懼和無奈。
陳銳不經意間想起童年時代的一個玩伴,身影形貌很像眼前那名敵兵,他壓在扳機上的食指立即停住了,腦海裏竟然像電影裏的閃回鏡頭一樣,閃現出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他與那個玩伴翻牆進入鄰居的果園,偷吃桃子,不料驚動了人家的狗,被追得落荒而逃,翻院牆的時候,他的玩伴速度慢了一點,右邊小腿給狗咬傷了,留下了一小塊疤痕,不料,日後報名應征的時候,體檢的時候,這塊小疤痕,害得他的玩伴被刷掉了,從而失去了當兵的機會,成為他心中一直難以釋懷的愧痛,因為如果當時他不慫恿他的玩伴跟他一起去偷吃鄰居家的桃子,他的玩伴就不會被狗咬傷右小腿,不留下那一小塊疤痕,他的玩伴就能和他一樣成為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