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白少傑是來辦公室找何雲飛的,隻不過正巧碰上他也在辦公室,礙於情麵,不得不給他這個指導員一步台階下,再說,就他肚子裏那點墨水,去一班開報告會,除了念稿子外,能講得出既精彩又真實動人的故事嗎
他指了一下正在伏案寫作的何雲飛,然後埋頭讀他的報紙,不再理會白少傑。
白少傑嘴角向下彎動著,衝劉遠智癟了一下嘴巴,轉向何雲飛正要開口。
正在寫稿子的何雲飛陡地放下筆,抬起頭,望著白少傑,“今天是星期六,我這會兒正閑得蛋疼,不如去你們班走一趟吧”
他轉頭瞟了一眼劉遠智,嗬嗬一笑,向著白少傑,“指導員工作太忙,操心的事又太多,就不打擾他了,這樣吧,你把你班上的兄弟全叫到宿舍去,也不上什麼思想教育課了,我給你們講講當年我親身經曆過那段邊境反恐掃毒的戰鬥故事。”
“那敢情好。”白少傑眉開眼笑,“我這就去召集班上的兄弟,呆會兒,宿舍見。”
他轉頭瞟了一下劉遠智,嘴巴癟了一下,然後轉身飛快地跑了。
何雲飛微微一笑,收起稿紙和鋼筆,放進抽屜裏,向劉遠智打招呼,“指導員,你忙,我這就去陪他們聊聊。”
正在從報紙上摘抄資料的劉遠智沒有抬頭,鼻尖憤憤地抽扭了一下,嗯了一聲。
何雲飛走出去後,他停下筆,扭頭望著門外何雲飛匆匆離去的身影,氣憤地把手裏的圓珠筆摔在桌子上,右手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巴歪動著,“操不就念了幾年大學,打了一場破仗,立了個一等功嗎那又咋樣還不就一個芝麻大小的少尉副連長,老子什麼也沒做,還不照樣是一等功,照樣是少校軍官,說白了,你就是跑腿賣命的二貨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大人物了,我告訴你,這年頭想上位,想出人頭地,靠的不是你學曆有多高,能力有多強,本事有多大”
正處在創作激情旺盛狀態的何雲飛推開一班宿舍的門,看見兩溜拉上下床鋪中間的空地上,戰士們規規矩矩地坐在各人的馬紮上,他順手關上門,宿舍裏就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他伸出雙手向下壓幾壓,等戰士們的掌聲停息後,坐在戰士們事先為他準備好的馬紮上,向著跟前正襟危坐的戰士們微微一笑,“謝謝各位的盛情邀請,下麵我給大家講講,不,我給大家聊聊我所親身經曆的那場邊境反恐掃毒戰鬥,當年我還在陸軍學院偵察係讀大二,爭取到了一個下基層鍛煉的機會,以陸軍見習官的名義來到我們邊防團步兵一連任排長,當時你們的排長李濤也在步兵一連,他還沒有提幹,是我手下的一個班長,那一天,我帶著李濤的那個班,一行共十三人,去邊境叢林裏例行巡邏……”
這一次,何雲飛沒有像紀錄片一樣原貌原樣地他當年所親身經曆過的那場戰鬥講述給戰士們聽,而是在真實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的藝術修飾和加工。
戰鬥的過程被他描述得無比的驚險,無比的緊張,可說是精彩紛呈,扣人心弦,他在前麵講得繪聲繪色,滔滔不絕,戰士們在下麵聽得津津有味,血脈賁張。
班的宿舍裏不時地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驚呼聲,吸引了不少別班的戰士,他們好奇地湊到一班宿舍的窗前,很快就被何雲飛口述的精彩戰鬥故事給釣足了胃口,不知不覺間,一班的宿舍窗外擠滿了聽眾,何雲飛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講故事的水平,口頭語表達的能力,足可以比得上那些專業的說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