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惕然一驚,身子和槍口閃電也似地轉向左側,一瞥眼間,又一個苟延殘喘的黑虎雇傭兵在地上扭動著肢體,艱難地朝旁邊一棵樹爬去。
何雲飛眉頭皺了皺,壓低右手上的槍,看著那個黑虎雇傭兵艱難地爬到那棵大樹下,掙紮著翻爬起上身,靠在樹身上,身體不停地痙攣,嘴巴鼻子都在流著血,喘氣一下比一下困難。
何雲飛一咬下嘴唇,刷地舉起槍,對準那黑虎雇傭兵的腦袋,很想以一顆仁慈的子彈為那家夥徹底解除痛苦,可是他卻狠不下心腸下手開槍。
此刻,何雲飛身旁那個重傷垂危的黑梟士兵雙手撐在地上,艱難無比地支起上身,突然間,他身體猛地搐動了一下,哇的一聲,張嘴吐出一大口鮮血,上身重重地坍塌下去,雙腳一蹬,雙手臂往兩邊一伸,整個人就寂然不動了。
那黑虎雇傭兵抬起頭,麵對著何雲飛指著他腦袋的槍口,流著血的嘴角微微翹動著,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無比陰鷙笑意,他右手伸到pi股下麵,像是在摸什麼東西。
何雲飛看出那家夥是在摸槍準備垂死掙紮,當即狠下心腸,一咬牙,狠狠地扣動扳機,裝著消聲器的手槍像老年人打噴嚏似的響了一聲,一顆彈殼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那黑虎雇傭兵的鼻梁位置猛地爆開一個血孔,腦袋像給人用電警棍戳了一下,猛烈地顫動了一下,腦袋後麵爆出一蓬稀粥似的鮮血和腦組織,標濺在樹上,他那雙蹬著戰術靴的腳狠狠一伸,上身擦著樹幹滑倒在地上就寂然不動了。
何雲飛狠狠地一甩右胳臂,轉身,從剛剛死去的那個黑梟士兵的屍體上跨過去。
另一邊,有個炸斷了右腿的黑虎雇傭兵看見有個身材瘦溜的人正在向他走過來,他急忙扭動著腰身,向右前方爬去,伸長右手臂,要去撿他的M16A4自動步槍。
何雲飛不再猶豫,右手刷地抬起槍,對準那個要去撿槍垂死抵抗的黑虎雇傭兵的腦袋,連開三槍,兩三米遠的距離,那家夥頭上就算戴著fast戰術頭盔也扛不得子彈的強大衝擊力,腦袋狠狠一歪,腰身四肢伏躺在地上一伸就不動了。
何雲飛這一回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走幾步,從剛剛被他送進鬼門關的黑虎雇傭兵的屍體上跨過去,聽見右前方有人在發出孱弱無力的呻喚,他循聲一看,發現一個黑梟士兵靠在一棵樹上,右手抖抖索索地把一支手槍舉起來,準備朝他開槍。
他沒有絲毫遲疑,右手刷地一抬槍,隨著一下老年人打噴嚏似的槍響,那家夥身子猛地搐動了一下,丟掉手裏的槍,上身歪倒在地上就不動了,背上血窟窿流出來的血,在何雲飛淡綠色的夜視儀裏閃耀著黑黝黝的光澤。
何雲飛走出好幾步,前腳猛不丁踩到一件硬棒棒的東西,他一怔,低頭一看,原來他踩著的是一條炸斷的腿,腳板上還套著解放鞋,斷口還在冒著帶泡的血。
他鼻子憤憤地抽扭一下,狠狠一腳將那條斷腿踢飛出去。
驀然在此刻,他左前方約摸十幾米外的一棵大樹後邊閃出一條瘦削卻很矯健的人影,揚手向他拋過來一件黑不溜秋的像蘋果的東西。
在那個人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兩隻耳朵很有靈性地同時豎起來,右手閃電也似舉起槍,就要朝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開火,忽地聽到跟前約摸一兩米遠的地麵發出咚的一聲響,他暗叫一聲,“不好。”轉身往右邊跑兩步,借助衝力一個飛身撲到空中。
轟,隨著一聲驚雷似的巨響,晦暗的樹叢中騰起一團衝天的火雲,匝地卷起的一股暴風似的氣浪掀得何雲飛的身子翻了一個空心跟頭,撞在一棵小樹上又重重地彈落到地上。
他扭動著身子翻爬起來,一溜歪斜地跑到一棵樹底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倚在樹上,嗆咳了幾聲,喘著粗氣,左邊肋骨傳來劇痛,像骨頭被硬生生折斷了一樣。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左手伸到左邊腰肋揉了揉,使勁地搖晃幾下腦袋,驅散籠罩在大腦裏的昏痛,挪動著身子從樹幹右側探出頭觀察,隻見一個高大壯實的人影舉著步槍,正在向他這邊逼近。
他咬著牙忍住左邊腰肋的劇痛,右手抓起手槍,猛地一個側身倒,從樹幹左側露出上身,右手上的槍朝著那個高壯的人連開好幾槍,那身材高壯的敵人像給人狠狠幾拳頭打中胸腹一樣,身子顫抖幾下,甩掉手裏的槍,慘叫一聲,撲通一聲翻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