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看見剛才從這個被裝袋內倒出來的那堆衣物中間有一部隨身聽錄音機,他不管還能不能用,隨手拿起來就塞進被裝袋裏。
他剛剛扯上被裝袋的拉鏈,外麵就傳來好多人慢慢走動的腳步聲,間雜著粗重的息聲,他右手擎著56衝鋒槍,湊到窗戶邊,左手輕輕地把窗門拉開一道縫,如電似箭的目光往外邊觀察,隻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沒有看見人。
他索性拉開窗門,慢慢地探出半邊臉,這一次,他能清楚地看見東邊村口的房舍間,全副武裝的黑梟士兵,三個一夥,五個一群,慢慢地向村裏搜索移動。
何雲飛除下猙獰可怖的骷髏頭半臉防護麵具和護目鏡,接著卸下戰術背包,脫掉身上的戰術背心,腳上的輕型傘兵戰術靴,解下固定在右大tui的戰術快拔槍套。
黑梟士兵們各人舉著槍,在橫躺豎倒著好多具屍體的房舍間搜索,一個個神情無比緊張,惶恐的眼睛隨著槍口移動而移動,他們不知道村裏究竟有沒有埋伏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對付的究竟是人還是魔鬼
五個黑梟士兵舉著槍,慢慢地從何雲飛藏身的那幢吊腳木屋跟前走了過去,突然間,屋內傳來兩聲嗆咳,他們五個人齊齊一驚,紛紛轉身掉轉槍口,指著那幢吊腳木屋。
其中一個下巴有一大顆黑痣的家夥瞅了一眼木屋階陰坎下水溝裏躺著的一具自己人的屍體,又看了一眼木屋窗戶紙上的血跡,緊張地吞了吞唾沫,大聲地喝問,“屋裏有活著的人嗎?”
驀然在此刻,木屋原本緊閉的門吱的一聲被人從裏邊拉開了,那五個黑梟士兵齊刷刷地把槍口轉向木屋的門口,屋裏又傳來兩聲嗆咳,一身黑梟士兵裝束的何雲飛胸前掛著56衝鋒槍,雙手掌張開,舉到麵前,顫顫巍巍地從門口裏邊走出來。
黑痣釋然地長吐一口氣,垂下手裏的槍,右手衝其他四個黑梟士兵一打手勢,要他們四個也收起槍。
“兄弟們,我是駐這個村的士兵岩鬆,剛才,我們班長和班裏的十幾個兄弟全都戰死了,回家探親的三大隊的排長萊差估計也被那些軍人殺了。”何雲飛左腿褲子挽到膝蓋以上,露出小腿上有血跡的繃帶。
他假裝蹣跚地走兩步,身形晃了晃,他把左手撐在門口邊的牆壁上,一臉痛苦憔悴的表情,嘴裏抽著涼氣,“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的腿受了傷,脖頸也受了傷。”
他右手指了指貼著藥膏的右邊頸項。
黑痣瞅了一眼何雲飛左腿綁紮的帶血跡的繃帶,又瞧了一眼何雲飛右邊頸項上的藥膏和血跡,關切地問,“兄弟,傷得重嗎?”
“有點重。”何雲飛裝作很痛苦的表情,齜牙又咧嘴,“左腿不好使了。”
他又假裝蹣跚地走了兩步,身形打了一個趔趄,咕咚一聲歪倒在門口的階沿坎上。黑痣和另外一個黑梟士兵連忙上去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伸出右手衝他們兩個做了一個阻擋的手勢,“不要,別管我。”
他右手伸向一個方向一指,齜牙咧嘴,倒抽著涼氣,“看見了沒有,那所破壞嚴重的房子就是排長萊差的家,他的老婆和孩子還在家裏,不知道有沒有遭到毒手。你們趕緊過去看看她們母子怎麼樣了。”
黑痣一臉的驚疑神色,“兄弟,你的意思是血洗荷村東,殺害我們這麼多兄弟姐妹的隻有一個人?”
“不,不隻一個,屠村的絕對不隻一個人。”何雲飛搖搖頭,裝作很後怕的樣子對黑痣和其他黑梟士兵撒起謊來,“起碼有三四個人,他們個個凶猛如虎,人人都帶著機關槍和火箭筒,戰鬥力比黑虎公司的那些雇傭兵還要厲害得多。
殺起人來毫不手軟,連女人和半大的孩子也不放過,他們簡直就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班裏的十幾個兄弟加上村裏的幾十個民兵,根本不是人家的菜,讓人家一口氣殺得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我們招惹的根本不是什麼軍人,簡直就是一群可怕的魔鬼呀。”
黑痣望了一眼視線範圍橫躺豎倒在地上的一具具死狀不同,姿態各異的屍體,身子不期然地打了一個激靈靈寒噤,吞了吞唾沫,一臉驚惶地看著何雲飛,“那你有沒有看見那些他們的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