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左手槍口又往一個方向一擺,砰砰砰,一個端著56半自動步槍朝他開槍的武裝人員發出連聲慘叫,篩糠似的抖動著身體。
他的左手在絕望之餘,那班副的拚命之心暴起,爆發力著實大得有些驚人,他刺棱一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左手又連開兩槍,格洛克17手槍鏘的一聲空倉掛機,九點鍾方向,一個黑梟士兵慘呼一聲,精瘦的身體打了一個旋兒栽倒下去。
驀然在此刻,疤臉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怒目咧嘴地咆哮著,如頭瘋虎,凶猛地撲過去,一頭撞在猝不及防的何雲飛身上。
何雲飛踉踉蹌蹌地往旁邊搶奔出幾步,竟然穩不住身形,咕咚一聲,翻倒在地上。他不禁大吃一驚,怎麼也不曾想到,苟延殘喘的疤臉居然還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攻擊力。
“你這個殺人惡魔,禽獸,你不得好死!”疤臉的五官扭曲擠壓成一團,原本就很醜陋凶悍的臉孔變得如厲鬼一般,咆哮著,不顧一切地向何雲飛撲去,“我他媽跟你拚啦。”
何雲飛心裏又驚又急,右手舉起56式衝鋒槍,朝著瘋狂撲來的疤臉就開火。
噠噠噠一束子彈劈胸打中了疤臉的身體,疤臉的胸腹噗噗噗的爆開好幾個冒青煙的血孔,身子猛烈地搐動幾下,慘哼一聲,嘴巴噴出一大口稠糊的血,在一種無比強大的意念支撐下,他竟然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出幾步,一頭撲向躺在地上開槍的何雲飛。
何雲飛的身體疾忙往旁邊翻轉滾動讓開,疤臉重重地撲倒在地上,背上爆開六七個血如泉湧的窟窿,肢體還在微微地痙攣,嘴角還在流著大量的稠血,瞳孔已經完全擴散的眼睛仍然圓睜,充滿了怨毒。
何雲飛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瞥了一眼躺在身旁的疤臉,不禁為那家夥的勇氣和頑強感到驚訝。
他咋了咋舌頭,就在此刻,他眼角餘光瞥見左後方有兩個武裝人員邊開槍邊朝他這邊撲過來,一發子彈嗖的一聲從他耳邊呼嘯掠過。他耳朵明顯觸到一股強勁的熱風,他身子急忙往左邊一個翻滾,轉向來敵方向趴在地上開槍,那兩個武裝人員登時中彈。
十幾名黑梟士兵全部濺血殞命,那些軍事素質本來就很差的武裝人員沒有人指揮,登時陣腳大亂,各人驚慌失措,狼奔鼠躥,亂得像一群被猛虎追著撲咬的羊。
此刻,何雲飛的理性和良知全被熾烈的殺機衝刷得蕩然無存,他心裏隻有一個最簡單,最直接,也最恐怖的意念,“殺。”
他暴吼一聲,往右前方飛也似地躥出好幾米遠,一個飛身魚躍,落地後迅即一個前滾翻,運動到一具黑梟士兵的屍身旁邊。
右手從屍體上的彈藥攜行袋裏取下一顆67式木柄手榴彈,用牙齒拔掉拉火繩,稍加延遲後,狠狠地一掄右手臂,拋出去,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在一朵直衝雲空升騰的火雲附近,兩個倉皇奔逃的武裝人員飛起來。
何雲飛連眼皮也不撩一下,左手從屍體胸腹上的帆布彈藥袋裏抽出一隻備用彈匣,直接撬掉舊彈匣,裝進插槽後,一躍起身。
他操著56衝鋒槍,像平時在射擊訓練場上,射擊周圍那些隨時出現,或者視線裏那些快速移動的靶子一樣,槍口左右上下來回地擺動,幾乎每轉變一下槍口指向,就有一個倉皇逃竄的武裝人員中彈倒下。
他的槍又快又精準,狠辣已極,那些戰鬥力成渣的武裝人員哪裏是他的菜,轉臉間就被他撂倒了上十個人,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一些僥幸沒吃到他的槍子的幸運兒,早就嚇得膽裂魂飛,勇氣和鬥誌被漫無邊際的恐懼衝蕩得幹幹淨淨,哪裏還敢留下來送人頭。
這些人趕緊丟掉手中的武器,仗著對地形熟悉,逃進村外的莊稼地裏,甘蔗林裏和竹木裏躲避這場滅頂的災禍,幾個受傷還沒有死的傷員也被他們自己人無情地拋棄,何雲飛也毫不手軟地將他們幾個全都爆頭。
這個原本寧靜祥和的村莊,這會兒活脫脫一處修羅場,一具具鮮血淋淋的屍體,像秋收後稻田裏的穀垛一樣,橫七豎八地散落在房舍間,彈痕隨處可見,彈殼俯首即是。到處都能看到一灘灘,一溝溝還沒幹涸的鮮血,尤其是何雲飛剛才藏身過的那幢吊腳竹木樓門口前方及兩邊的階陰坎上。
階陰坎下的水溝裏,前方和周邊的空地上,橫倒豎歪著三四十具姿態各異的屍體,招來一團團黑壓壓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