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釋然地長吐一口氣,右手垂下槍口,恰在此刻,夜空中又飛快地躥過一條彎彎曲曲的蛇電,黑暗的天地又被照得亮如白晝。
借助閃電的亮光,可以清楚地看見地上的三個哨兵的死狀,一個個的腦袋像被彈弓打爛的西瓜,黏糊糊的腦漿和鮮血,如牛奶和胡蘿卜汁混在一起,被打翻在地上那般,濺得到處都是。
何雲飛警惕地向四周察看,沒有發現其他巡夜哨兵活動的身影,連忙把一具敵屍馱在左肩膀上,就像舊社會碼頭上那些扛大麻袋的苦力那樣,右手抓住另一敵屍的一條腿,如拖著一條死狗。
他將肩上扛著的,手上拖著的兩具敵屍轉移到卡車跟前,然後,咣咣咣幾腳踢進卡車底下藏起來,隨即又返回去轉移第三具敵屍。
他把第三具敵屍馱到右肩膀,剛剛直起腰身,忽然聽見左前方響起好幾個在濕地上走路的腳步聲,間雜有幾聲咳嗽,還有嘟嘟囔囔的說話聲。
何雲飛循聲一看,在左前方約摸二十米開外,一幢吊腳木屋簷下的一盞路燈的昏黃燈光下,晃動著好幾個人走路的身影,一小隊身披雨衣的巡夜哨兵正在朝這邊來。
他肩膀上扛著一具軟綿綿的敵屍,低頭彎腰地跑到那輛卡車跟前,輕輕地把這具敵屍放到地上,這時,那隊巡夜哨兵從十幾米開外走了過去,他站起身,望著巡夜哨兵們遠去的身影,發現他們一個個都很散漫,有的人用手揉眼皮,有的人在打嗬欠伸懶腰,有的人嘴裏嘟嘟囔囔罵著什麼。
看著那隊巡夜哨兵的身影從視線內消失後,何雲飛咣咣地兩腳將地上的敵屍踢進卡車底下,隨即低頭彎腰,猶如一隻巨大的狸貓,或者說是一隻暗夜出沒的鬼魅,輕捷無聲地從一片開闊地上跑過去,到那幢有兩扇鐵門的吊腳木屋跟前刹住身形。
他掃視一眼門扇上用白色油漆書寫的英文,嘴裏小聲地嘀咕著,“倉庫重地,嚴禁煙火,難道是黑梟組織存放毒物的倉庫?可是為什麼沒有安排守衛呢?要知道,生產加工和販賣毒物可是黑梟組織的主要非法業務之一呀也是當今世界上很多犯罪組織最重要的生財之道。再說,毒物可是很貴重,很值錢的違禁物品呀他們就不擔心組織裏的哪個人為了發財而起了壞心,乘沒有人看著的時侯,一個人溜進去偷走幾袋。”
他望了一眼門上的那把差不多有他巴掌那麼大的掛鎖,嘴裏小聲地嘀咕,“這間沒有布置守衛的倉庫肯定不是用來存放毒物的,也許是來存放軍需物品的吧”
他忽然想起剛才躲在車底下,偷聽那三個站在車跟前抽煙的哨兵閑聊的時候,一個哨兵說過這個基地是黑梟組織的被服倉庫,由此可見,這間倉庫裏存放的物品肯定是供黑梟武裝士兵使用的軍需品。
他抬起右手腕,看了一眼北鬥軍用智能手表,距離哨兵換班的時間還有差不多四十分鍾,還有時間折騰,他決定進去看看究竟存放的是什麼物品,萬一真的是毒物或者生產加工毒物的原材料,那他可就樂翻天了,一把火將這些毒害善良人們的東西付之一炬,豈不是功德無量?
他輕輕一個飛步就跨上階陰坎,右手抽出MK-23手槍,對準兩扇鐵門中間吊著的那把大掛鎖,就要開槍打斷鎖杆,驀然意識到這麼做很不妥,立馬壓低槍口,抬頭望望頭頂屋簷下的那盞昏黃的路燈,擔心鎖子一旦被子彈打壞的話,容易引起門前路過的巡夜哨兵注意。
他決定不破壞門鎖,從別的地方潛入這間倉庫,於是他繞到倉庫的左側,發現距離地麵約摸三米高的牆壁上有一扇窗戶,他正好通過這扇窗戶潛進去。
他欣喜地揚了揚眉梢,倒退幾步,深吸一口氣,猛地兩個箭步,嗖的一聲,猶如一隻大猿猴,躥上那麵木板牆壁,套著軟底戰術靴的兩隻腳蹬兩蹬,雙手一把攀住那扇窗戶的下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