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從來都不再乎比武場上的輸贏,但他也知道,李濤家學淵源,鐵砂掌已練到高手的火候,自己從小有幸遇到一個少林俗家弟子出身的老偵察兵師父,學得好幾路少林絕技,武術根底跟李濤一樣紮實,隻是自己身板太瘦溜,外家功夫不如李濤強,因此,要想跟李濤這樣硬功夫練到家的壯漢打下去,還得充分利用自己靈活多變的身法,這樣才更容易避實擊虛,見機行事,還能節省體能。
李濤的一顆大腦袋水淋淋,熱氣騰騰,身上的迷彩服也跟大雨淋過的差不多,臉上已顯出疲態,呼吸也粗重急促,可見李濤的體力也消耗太多。
何雲飛已看出李濤的體力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再打的話,必然會被自己找到空檔打敗,那樣,是可以令他心服口服,但在戰士們的麵前打敗他,可能會失掉他許多麵子,想到李濤的麵子問題,他決定就此打住,以平手收場,於是他嘿嘿一笑,用征詢的語氣向著長弓大馬的李濤,“咱們打了這半天,是半斤八兩,誰也吃不定誰呀我看不如這樣,今天的比武到此為止,咱倆平手好不?”
李濤顯然深受家鄉傳統武人的觀念熏陶,再加上當兵這麼久,早已養成了爭強好勝的秉情,什麼都想分出個高下。他一聽何雲飛想在沒有分出勝負的時侯就結束這場比武,心裏登時怏然不樂,沉著臉,氣鼓鼓地道:“不行,我們還沒分出個勝負哩。”
何雲飛目光轉向圍觀的戰士們,見他們交頭接耳,議論著究竟是副連長的武功更高一籌,還是一排長打到最後能蓋過副連長。
何雲飛苦笑一下,“你為什麼非要分出個勝負呀?”
李濤氣籲籲地,“你知道我是個好武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跟你比武,不分出個高下來,你叫我怎麼安心呀?”
何雲飛點點頭,“看起來,今天咱們兩個不分出高下,你是絕不會甘心的。”
李濤刷地一換步,變了一個姿勢,側身跨步,亮出拳掌,右手中指二指向著何雲飛勾了勾,“你就別墨跡了,來吧。”
李濤對武術是很癡迷的,隻不過當兵以後,天天苦練軍事戰鬥技能,再加上現在的部隊並不重視刺殺與格鬥,李濤的武功再高也沒多少發揮空間,因此他隻能把家裏學到的那些傳統的武術當成一種強身健體,舒筋活血的體育運動,閑來無事的時候找幾個武校出來的戰友比劃一下,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機會,與威震敵膽,勇貫三軍的魔鬼戰士較量拳腳,不決出的勝負高下,他內心真的難以釋懷。
“那行。”何雲飛的好勝心也被激發起來了,“既然你這麼執著,非要分出高下不可,那咱們就見個分曉吧。”
李濤迅速地解開門襟鈕扣,脫掉沒有了左袖子的迷彩服,隻穿著條背心,兩條粗壯的胳膊上一塊塊隆起的結實肌肉,像一座座小山包,“你,王大平。”
一名戰士跑了過來,他把迷彩服往那個戰士懷裏一扔,“呆會兒幫忙把袖子給我縫好。”
“行,沒問題。”那戰士拿著李濤的迷彩服退到一邊。
“還有這個。”何雲飛把袖子扔給那個戰士,陡然覺得兩條胳臂微微酸麻,一雙手掌隱隱傳來僵痛,不由得暗裏歎賞李濤的鐵砂掌練得到家。
他搓了搓雙手掌,活動了幾下兩條胳臂,猛然高喊一聲,“接招。”
人隨喊聲,他如頭獵豹那般矯捷,一轉臉就迫近李濤身前,左掌向上甩起,直奔李濤的鼻梁劈去,李濤臉部肌肉已感到一股勁急的冷風,知道對方這一掌很淩厲,竟然不閃避,揮起左掌硬接。
啪的一聲大響,兩隻肉掌在空中對撞,激起的反作用力當真令人側目,他們兩人如突然遭到電擊那般,各人倒退幾步,旋即又彼此撲向彼此彼此。
他們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很酣,四下圍觀的戰士們看得眼花繚亂,一時竟然忘記了為他們兩人的精彩打鬥喝彩。
混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劉遠智兩眼閃動著驚疑的神光,似乎在懷疑眼前正在上演的這場比武,不是現實中發生的,是功夫電影裏的打鬥片段。劉遠智很想弄明白一個問題,何雲飛跟他一樣,也是官家子弟,從出生那天起就占盡了絕大多數平民百姓家的子弟所奢望的便利,又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可這小子為什麼還要那麼拚呢?
此時,何雲飛和李濤的這場比拚已成膠著之勢,一時半斤八兩,誰都吃不定誰
李濤右拳打中了何雲飛的左胸,何雲飛身子往後退了兩步,他趁熱打鐵,左手臂向前暴伸,掌尖直奔何雲飛的咽喉戳去。
何雲飛急忙揮起右手掌往脖子跟前一擋,李濤的左掌尖戳中了他的右手掌心,他左手一掌拍中了李濤的右肩膀,李濤身不由主地往右後方歪了歪身子,他乘機上前一步,右腿膝蓋嗙的一聲撞在李濤的小腹上,李濤悶哼一聲,踉踉蹌蹌地往右後側退出好幾步。
何雲飛似乎已占據上風,暴喝一聲,雙腳一蹬地麵,平地躍起兩尺步高,身子騰空,雙腳鴛鴦連環,左腳左踢,右腳右腳,每一腳的腳尖都直奔李濤的腹部踢去。
李濤接連往後退著步子,雙手臂下沉,護住自己的腹部,何雲飛踢出的三腳全都擊中了他的兩條粗的手臂,他乘著何雲飛雙腳剛剛落回地麵的空檔,發起反擊,一個右旋身側踹腳攻向何雲飛的右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