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百傳十大將軍十、中興名將——左宗棠1(2 / 3)

回到湖南,左宗棠仍寄居湘潭嶽家。這年八月,長女孝瑜出世,左宗棠向嶽母家借得西頭的幾間房子,自立門戶。道光十五年(1835),左宗棠再次赴京會試。這次考試,他的成績還算可以,同考官溫提深極力推薦,會試總裁也很是欣賞,評語為:“立言有體,不蔓不支”、“二場尤為出色”,準備取為第15名。可惜,事不湊巧,發現湖南取中的名額已超過一名,而湖北省卻少取了一名,於是將左宗棠的試卷撤去,改換為湖北中一人,左宗棠隻被錄取為“謄錄”。謄錄是一種抄抄寫寫的文職人員,很難有升遷。左宗棠不甘心在京城當一名謄錄,等到積勞議功,不久即回家中。

道光十七年(183),應巡撫吳榮光的邀請,左宗棠動身到酸陵主講渡江書院。該書院有住讀生重覦餘人,但收人卻很少,“JL無以給朝夕”。左宗棠後來記起這段當書院山長時的情景曾說:“每遇歲詞解館,出紙裹中物,還鹽米小債。”生活雖然清苦,但他仍認真執教,從不懈怠。他按朱嘉所著《小學》,擇取書中八條定為學規。隻要是前來就讀的學生,每人發給日記本一個,要他們隨時將所授功課的心得隨對記錄,每月初一、十五這兩天要逐一檢查。每天日落時分,大門下鎖,生童都要在書房讀書,左宗棠逐一來每間書房檢查,並對所授課業認真指導。學生曠廢課業,或虛辭掩飾不守學規,二次以上就要受到處罰,甚至開除。左宗棠嚴格要求,注重誘導,不到幾個月,學生漸漸能一心向學不以為苦。

不久,時任兩江總督的陶謝閱兵江西,順道回鄉(湖南安化)省墓,途經難險。陶澎是當時非常有影響的封疆大支,嘉慶、道光年間,連任兩江總督10餘年。任職期間,他在林則徐、賀長齡、魏源、包世臣等的協助下,大力改革,整頓清運,興修水利,改革鹽政,因而政績卓著,為時人稱頌。陶趙家境貧窮,“少負經世誌”,又是當時倡導經世致用之學的代表人物。他和龔自珍、魏源、林則徐、賀長齡、姚瑩、包世臣等一樣,敢於揭露時弊,關心民生,對封建衰世的黑暗和腐敗非常痛恨,要求改革內政,主張嚴禁鴉片,加強軍備,防禦外敵人侵。

陶澎的到來,首陵縣令自然要竭力款待,表示熱烈歡迎,為其準備了下榻的館舍,並請渡江書院山長左宗棠書寫楹聯,以表歡迎。左宗棠崇尚經世致用之學,對陶澎等也少有耳聞,十分敬慕,於是揮筆寫下一幅對聯:

“春殿語從容,甘載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翹首公歸。”

這幅對聯,表達了家鄉百姓對陶澈的景仰和歡迎之情,又道出了陶樹一生中最為輝煌的一段經曆。一年多前(即道光十五年十一月底),道光皇帝在北京皇宮連續14次召見陶澎,並親筆為其幼年讀書的“印心石屋”題寫匾額。印心石屋是以屋前潭中有一印心石而得名。這件事,傳播極廣,令世人羨慕,陶激也認為是無尚的榮耀。因此當他看到這幅楹聯後,極為賞識,詢知是左宗棠所作,立即派人邀請,“一見目為奇才,縱論古今,為留一宿”。陶澎還特意推遲歸期一天,於次日與左宗棠周遊酸陵,交談甚深,成為忘年之交。

道光十八年(1838),左宗棠第三次赴京會試,結果又未如願。南歸途中,他繞道去南京謁見陶謝。陶撤並不以左宗棠的連連落第為意。他真誠款款,留其在總督節署中住了10多天,“日使幕友、親故與相談論”。一天,陶趙主動提議將他惟一的兒子(時僅五歲)陶恍,與左宗棠五歲的長女孝瑜定婚。當時,陶澎已60歲,左宗棠才27歲。左宗棠為避“攀高門”之嫌,以親家地位、門第、名位不合而婉言謝絕。陶趙一聽,爽朗笑道,“左君不必介意,以君之才,將來名位一定高於吾人之上”,仍然堅持結為親家。左宗棠又以“年庚不合”相辭,聯姻之議暫且放下。直到幾年後,陶澎去世,由於陶夫人一再提及,老師賀熙齡的敦促,這門親事才算定下來。陶澎當時是赫赫有名的封疆大吏,而求婚於一個會試下第的窮舉人,可見他對左宗棠才學與人品是多麼器重。

左宗棠在六年中三試不第,對他是個很大的打擊。他雖然並不十分熱衷於科場,不喜歡作毫無意義的八股文章。但在科舉時代,讀書人不中科舉就難以進身,有誌之士也隻有通過科舉獲取地位,才能實現他的遠大抱負。左宗棠後來說過:“讀書非為科名計,然非科名不能自養。”又說:“讀書當為經世之學,科名特進身階耳。”左宗棠自少年時代就誌大言大,而且自信心很強,自尊心也很強,因此三試不第之後,就下決心不再參加會試,從此“絕意仕進”,打算“長為農夫沒世”。

3.憂心時局

科場失意,使左宗棠不能沿著正規的科舉人仕的道路進入社會上層,進而實現他的誌向了。但是,他畢竟不同於那些隻知讀書,不關心時事,一心追求功名的凡夫俗子。他畢竟有遠大的誌氣。有崇高的抱負。他最關心的還是國家的命運、社會的治亂興衰,最感興趣的學問還是那些有關國計民生的經世致用之學。即是在那奔求科舉仕進的年頭,也一直沒有放棄對時事的關心。

他第一次赴京會試,曾去在詹事府任詹事的胡達源家中拜訪,有幸結識了後來成為清朝一中興”名臣的人物——胡達源之子胡林翼。

左家和胡家原是世交。胡達源,湖南益陽人,早年曾與左觀瀾同讀書於長沙嶽麓書院,二人交情很深,感情彌篤。而胡林翼與左宗棠是同年、同學,後來又兼了親戚。他出生於嘉慶十七年六月,比左宗棠大四個月,也曾在賀熙齡門下求學。他自幼聰慧,8歲時就被陶澎看中,招為女婿。少年時代,他常隨嶽父住在兩江督署,一表人才,也深受陶耐、林則徐等人的影響,有匡時濟世之誌。

左宗棠與胡林翼一見如故,交談融洽,從此成為莫逆之交。兩人在一起談古論今,朝政腐敗、官吏無能。民生困苦和西方各國的侵逼,無所不及,對當時時局深感憂慮。為此,二人“輒相與微微太息,引為深憂。”當時的人們見了,都為之詫異,他們又如何能知二人的包負。

但是,在另一方麵,左宗棠在京城看到的是,王公貴族的門前車水馬龍,官場黑暗,醉生夢死,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左宗棠感歎時局,寫下《燕台雜感》詩人首。其中有雲:

“世事悠悠袖手看,誰將儒術策治安?

國無苛政貧猶賴,民有機。心撫亦難”

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民生疾苦的同情和對腐敗政治、苛捐雜稅的憤恨。

左宗棠對近年來西方殖民國家窺視我國邊疆的形勢有很敏銳的覺察,深為國家軍備廢弛而憂慮:

“西域環兵不計年,當時立國重開邊。

囊駝萬裏輸官稻,沙磚千秋此石田。

置省尚煩他日策,興屯寧費度支錢。

將軍莫更纖愁眼,生計中原亦可憐。”

又:

“故國芳草無來信,橫海戈船有是非。

報國心慚書劍在,一時鄉思入朝饑。”

南歸途中,左宗棠給座師徐法績寫了一封信,提到當前國家最難辦理的事,莫過於墾荒、救災、鹽政、糧運、治河等,並表示今後要多讀些有關書籍,並且加以實際運用,以“不負國家養士之意”,報答老師的殷切期望。

第二次會試歸來,左宗棠就開始著力學習地理學。他認為,由於時代變遷,更替日久,以往的地圖卻少有更改,有的甚至錯誤百出。於是,他計劃繪製一幅全國地圖,再畫出分省、分府圖。他依據古今史籍、誌書,認真考察出古今地名、方位、裏程,凡水道經過的地方、村驛關口的名稱,山同起伏的形勢,都—一標記。陵穀的變遷、河渠的決塞、支源的遠近、城治的興廢,以及古為重險今為散地、古為邊睡今為腹地等沿革,都仔細,再由本朝上溯,曆明、元、宋……直到禹貢九州。

這就樣,在湘潭周氏桂在堂的西樓,左宗棠夜日繼日,披覽古今圖籍,手畫其圖。周夫人端坐一旁閱讀史書,一爐香,一碗茶,互相慰勉。左宗棠每繪好一張草圖,就交周夫人描繪。遇到問題需要查書,周夫人就隨手從書架上檢出,某函某卷,往往十得八九二人配合默契。曆時年餘,左宗棠在夫人的大力支持、幫助下,完成了這一項目。後來,他又抄錄了俄輔通誌》、犧域圖誌》和各直省通誌,“於山川關隘、驛道遠近,分門記錄,為數十巨冊”。

左宗棠橫覽九洲,天限感慨。這年,他揮筆寫下了一副著名的對聯,張掛在居室,表明誌向,聯雲:

“身無半畝,心憂天下;

讀破萬卷,神交古人。”

左宗棠也特別重視農學。第三次會試失敗後,他以自己從小以耕地為生,又以“農事為國家之本”,展開了對農學的探討。他追讀了南、北農事之書,特別對“區種”感興趣,認為農事以區種的辦法最好,也就是因地所宜種植和區間種植,為此他寫了一篇《廣區田圖說》的文章,專以論述心得。

他鑽研農學,幾年後,在湘陰買了一塊田地,起名叫“柳莊”,親自試驗“區田法”,並栽桑、養蠶、種茶、植竹等。他每自外地歸來,親忙於耕作,自號“湖上農人”。他曾在一信中說:“兄東作甚忙,日與傭人緣隴畝,秧苗初茁,田水瓊鋒,時烏變聲,草新土潤,另有一番樂意。”描繪了柳莊春日忙於耕種的景象,並抒發了自己從事農耕的愉快心情。道光二十六年(1846),他還根據多年讀書和實踐所得,分門別類,編撰了一部《樸存閣農書》。

道光十九年(1839)六月,陶澎在南京逝世,家眷遷回安化。次年,賀熙齡委托左宗棠,前往陶家,教其子陶恍讀書,達八年之久。

陶家藏書豐富,使左宗棠在教讀之餘得以遍覽群書。一方麵,他以《圖書集成》中的《康熙輿圖》和《乾隆內府輿圖》,悉心考索,重新修定了所繪輿圖。一方麵,他又在這裏鑽研了有關荒政、水利、鹽政。港運的學問,特別是鑽研了最初時務的兵學和洋務之學。

這年,欽差大臣林則徐赴廣州查禁鴉片。左宗棠把注意力轉向了洋務之學。他在陶家孜孜不倦地閱讀各種有關書籍。“自道光十九年海上事起,凡唐宋以來史傳、別錄、說部及國朝誌乘、載記,官私各書有關涉海國故事者,每涉及之,粗悉梗概。”